“更要让牛背村出粮来赈灾，这么大的事，是需要一定交情的，大人切不可丢了西瓜拣芝麻！”</br> 常玉风虽然风吹两边倒，可他心里还是更倾向于追随秋光日。</br> 虽然秋毅也还算不错，能文能武，又讲究韬略。</br> 但与他老子相比，还是差了火候。</br> 不到迫不得已，常玉风是绝对不会彻底做出选择。</br> 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奉行中庸之策。</br> 常玉风继续道：“另外，大人也不必生气！林云突然绕过大人，将香水卖入虞城，必然是在生上次剿匪的气，大公子可真是不地道，当初他和那林云商议好会给的银两，却被尽数克扣，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br> 听到这，秋光日阴霾的面色逐渐恢复，笑道：“倒是这个道理！好，你二人言之有理！倒是本官太谨慎了！”</br> 马季与常玉风对视一眼，要说二人之间没有猫腻，可能都没人会相信。</br> 不过，见将秋光日劝服，他俩也都暗松一口气。</br> 这时，秋光日沉声道：“马总管！”</br> “卑职在！”</br> 马季立即走上前，躬身一拜，他隐约能猜到秋光日要下达什么政令。</br> “去库房提三万两银子还给林云！”</br> 马季虽然内心暗喜，可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到位。</br> 皱眉道：“大人，三万两是不是太多了！依卑职看，给那林云一万两都算多了！”</br> 他不得不这样说。</br> 马季深知秋光日戒心极重，只要自己表现的和从前不一样，就一定会遭到怀疑。</br> 其实秋光日也不傻，林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香水卖入虞城，要是没有底下人帮忙，是绝对不可能的。</br> 但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露骨，到时候不好收场。</br> 何况，秋光日也不敢真的与底下人撕破脸，要知道钦差现今还下榻在他虞城府，绝对不能闹出任何风波。</br> 秋光日微微一笑，绕过书桌，拍了拍马季的肩膀，道：“马总管果然是本官的好管家！不过，这该花的银子，绝对不能省！正如常师爷所说，这林云现在还不都能得罪！何况这银子本来就是他应得的！”</br> 马季继续反问道：“大人，之前大公子将银子交给下官时，可是一再叮嘱，不允许下官还给林云的？”</br> “哼！那逆子胆大包天，我自不会饶他！你就按我说的去执行！大公子那边不用你管！”</br> 有了秋光日这一席话，马季终于放下包袱，躬身一拜道：“卑职领命！！”</br> “另外，这三万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去替我转告林云，想在虞城赚钱，是需要纳税的！之前他卖了一百瓶香水的三千两银子，本官就不计较了，但若再胡作非为，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br> 马季抱拳道：“大人放心，这件事交给卑职就好！”</br> 话落，转身离去。</br> 送走马季，常玉风笑道：“大人，咱们对这林云最好还是恩威并施！”</br> “为何？难道还要本官低三下四求他不成？”</br> 秋光日自诩对林云的态度已经非常不错了。</br> 要是换做其他人，别说给他三万两银子，直接要了他的命都有可能。</br> 虞城府方圆千里，谁人不知他秋光日是出了名的狠辣。</br> “大人还要求他办事！”</br> “哦？常师爷此话怎讲？”秋光日虽心里气愤，却眼前一亮。</br> 他虽浑，却也是明事理的人，深知之忠言逆耳利于行。</br> “大人先别忙着生气，这林云之前就掌握竹筒枪那种能改变游戏规则的火器，就已经算是一方人物了，至少这种人咱们短期内不能惹，还对咱们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br>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他居然能让牛背村那鸟不拉屎的荒地变成种粮大户！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而且，据我所知，今年整个凤阳郡都干旱少雨，所以导致产粮低下！”</br> “而牛背山今年却连着下了好几场的大雨，此消彼长下，牛背村也与其他的村镇拉开差距！在当今，谁手里有有粮，谁就是大爷！”</br> 别看常玉风一次都没和林云见过面，却已经将林云手里的牌都看得清楚。</br> 秋光日凝重的点头，道：“是啊！谁曾想这小子本事这么大，居然能让牛背村风调雨顺！真是邪了门！”</br> “大人，卑职说的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您试想一下，这小子手里有打胜仗的火器，还能自产粮食！要说他没什么野心恐怕都没人会相信！”</br> “所以，卑职以为，这林云怕是早有图谋！”</br> 常玉风字字珠玑，听的秋光日是心惊胆颤。</br> “哦？这小子该不会想要对本官下手吧？”</br> “哈哈！！”常玉风仰头大笑，道：“大人之前不是调查过这林云在林家的事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依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想要报复林家！”</br> “什么？报复藩王？这怎么可能？”</br> 秋光日难以置信。</br> “没什么不可能的！大人，别忘了，去年在朝廷，削藩可一直都是热门话题，甚至因此死了好几名国士院众臣！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皇上肯定也意识到藩王对当今朝廷的危害！”</br> “所以，这次朝廷派下钦差都没有通知林家，更没去林家露面，就直接来到皓城和我虞城！这证明什么？”</br> 秋光日眼前一亮，道：“皇上想要借助这次灾荒危机削藩？”</br> “现在削藩是不可能的，就算真削藩，也需要时间，起码还要过个十年八年！”</br> 常玉风作为屡考不中的落魄书生，他对国家大事有自己独到的理解。</br> 虽然瘸了一条腿，却也让他看透了世态炎凉，更深知藩王对大端神朝的危害。</br> “哼，常师爷到底想说什么？这东一头西一头，都将本官搞晕了！”</br> “卑职只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提前与林云交好，哪怕什么都不做，也绝对不能得罪这林云，到时候，这林云正有要起事那天，咱们便可借着这股东风做出最后选择，哪边有利咱们就选哪一边！”</br> 秋光日大喜，道：“好！常师爷果然是深谋远虑，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本官能有常师爷出谋划策，还真是洪福齐天呐！哈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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