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林云一定要调查清楚,再向皇上汇报此事。</br> 李贞不光了解朝廷,更对他林云的底细一清二楚,如果投靠楚江王,躲在幕后出谋划策,那不但皇上难受,林云也会非常被动。</br> 估计皇上也是不清楚李贞和楚江王的私下关系,不然肯定不会放他离京。</br> “卑职遵命!”</br> 郑有利转身就走。</br> 他一路来到大狱,在两名狱卒的带领下,终于来到收押项冲的牢房。</br> 自从项冲上次被林云当中抓捕,项冲就像丢了魂一样,整天担惊受怕不说,身体也渐渐垮了。</br> 郑有利站在牢房外,隔着木栅栏,眼神冰冷的看着他。</br> 项冲连滚带爬的来到门前,浑身脏兮兮,双手抓着木栅栏哀求道:“郑先生,求求你能替小老向林中堂美言几句,小老毕竟是五王爷的心腹,只要他愿意放小老一条生路,小老一定言听计从!”</br> 郑有利冷笑道:“项冲,事到如今,你还提什么五王爷?实话告诉你,你朝朝暮暮的五王爷已经被皇上削了王位,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了!他自身都难保了,就别指望他能救你了!不过,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乖乖配合,我家十四爷肯定会给你机会的!”</br> 项冲整个人都傻了,质疑道:“不可能!五王爷乃是先帝册封的亲王世袭罔替,皇上绝不会这么做!”</br> “诶!算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随即,郑有利看向一边的狱卒,说道:“将牢门打开,我要带他回王府!”</br> 两名狱卒不敢犹豫,连忙打开牢门,将项冲推了出来。</br> 之后,郑有利背着手,率先走出大狱,而项冲手脚还戴着镣铐,只能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br> 这时,项冲追上前,喘着粗气说道:“郑先生,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五王爷真的被办了?”</br> 郑有利玩味一笑:“当然!你项冲不是号称国士院最聪明的谋士吗?可别说你没有预料到这一天!”</br> 项冲长叹一声,一双老眼充满了落寞与不甘。</br> 他当初选择追随五王爷,除了报答救命之恩外,也是想借五王爷的身份,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是后来林云的横空出世,让五王爷多年的韬光养晦彻底失败,就此一发不可收拾。</br> 其实项冲心里很清楚,五王爷走极端,就是从崔明冲暗杀他的一刻开始。</br> 项冲曾不止一次劝五王爷要冷静,甚至这次发动对牛背村的突袭,项冲也坚决反对。</br> 可偏偏五王爷鬼迷心窍,在形势尚未明朗之时出手,不但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更断送了自己的未来。</br> 项冲抱拳道:“多谢郑先生的提醒!”</br> 对面项冲的有意讨好,郑有利心知肚明,却懒得多说什么,这些国士院的谋士可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个看似弱不禁风,却一肚子坏水。</br> 很快,二人来到王府书房。</br> 郑有利抱拳道:“十四爷,卑职已经将项冲带过来了,就在门外呢!”</br> 林云正在油灯下,翻阅林家军中高层将领的名册。</br> 自从那天得知了林弗陵的事迹,林云就盯上他了。</br> 虽然还没见到他本人,但通过他的过往经历看来,绝对是一名实力彪悍的将领。</br> 带领三千人的铁骑,就敢去追剿磐达族三万人,而且还一路势如破竹,打入白狼山腹地,生擒了磐达族的众多贵族。</br> 不过,让林云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三夫人乌娜居然也是在那场战役中被捉回来的。</br> 而她居然是磐达族大汗乌托瓦的小女儿。</br> 可以说,他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br> 因为皇上之前对他试探,说的那些担忧的话全部成真了。</br> 自己娶了磐达族大汗的女儿,在大端神朝可是相当的敏感。</br> 一旦被自己那些政敌得知了此事,必定会大做文章。</br> 这时,郑有利见林云愣愣出神,低声道:“十四爷…”</br> 林云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将手中名册合上,说道:“项冲来了?带他进来!”</br> “是!”</br> 郑有利转身就走,双眼却深深看了眼桌上的名册。</br> 在他心里,这个主子向来向来运筹帷幄,但他刚刚分明看到了林云眼中带着浓浓的忧虑。</br> “哗啦…哗啦!”</br> 门口传来一阵阵锁链拖地的声音,项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当看到林云坐在书案前,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br> “小老…诚惶诚恐,给中堂大人磕头赔罪了!”</br> 林云嘴角上瞧,玩味道:“项先生可是国士院的谋士,更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为何如此没有傲骨?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戳你脊梁吗?”</br> 项冲浑身一颤,内心惊叹林云的厉害,一句话就戳中他的软肋了。</br> 读书人在大端神朝地位极高,只要能成为秀才,不但能免除差徭,就算见了官员也可以免下跪礼。</br> 而林云还没等开口,这项冲就直接跪地磕头,着实让林云有些失望。</br> 如此贪生怕死之人,绝对不堪大用。</br> 项冲猛然直起腰,抱拳道:“林中堂乃是国之栋梁,又是皇上身边的左膀右臂,别说让小老下跪磕头,就是要小老这条命,小老也心甘情愿!”</br> 林云轻笑道:“真不愧是国士院最聪明的谋士!不过,光有小聪明还不足以打动本官!项先生应该也听说了,你背后的主子李贞已经倒了!所以,你最好能认清现实,莫要给本官杀你的机会!”</br> 项冲被吓得不轻,但沉吟片刻,又抱拳道:“中堂大人言之有理,但如果真想要小老的命,根本没必要单独召见小老!所以,中堂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小老愿效犬马之劳!”</br> 林云这才心满意足,说道:“好,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有利,赐座!”</br> 项冲内心暗喜,自己果然猜对了,连忙站起身。</br> 郑有利在一边搬来一个凳子放在书案前。</br> 项冲抱拳道:“谢中堂大人!”</br> 之后,他才坐在凳子上。</br> 凳子没有靠背,只能坐着,而椅子才是真正招待客人用的。</br> 可见郑有利的心有多细,他知道自己主子是想驯服他,为己所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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