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虚空极变 > 第1939章 算计
    “留下。”</br>  两字出口,一道青衣人影杀入此间,掌风凌厉,带起一阵喧嚣,拦阻欲登上高墙的两人。</br>  楚宁月去势被阻,加之此刻心中疑虑未消,不敢于众人之前施展术法,只得以身法闪过一击。同时望向身旁之人,传音道:</br>  “你先离开,前往城中酒楼,稍后我会去找你。”</br>  然而李丹心对此传音,却不知是充耳不闻,还是当真没有听到,此刻仍旧是站在其身旁,无动于衷。</br>  时机二字,转瞬即逝,如今青衣人影已然进入此间,李丹心此刻再施展轻功离去,已非最佳时机。楚宁月心中无奈,也只得寻找下个机会。</br>  但当她望向来人,看清此人面容之际,眉头却微微一皱。</br>  因为她本以为此刻现身之人,乃是暗中保护萧无玉之人,却不想来人竟是最初自己加入风鸣院时的盟友,柳瘟的三师叔,风鸣院前任学丞司徒奇。</br>  “为何拦我?”</br>  昔日盟友多日不见,此刻刚一现身,便是拦阻自己,楚宁月心中自然多有不悦。面对此人,虽说不上知根知底,但也知晓其于如今的风鸣院内,孤立无援,所以不必虚与委蛇。</br>  “昨夜外院之事,需要有人承担责任。”</br>  司徒奇一身青衣,负手而立,但其第一眼却并非落在楚宁月的身上,而是一旁的萧无玉,眼中浮现出一丝狐疑,觉得眼前之人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br>  这一幕,自然落入楚宁月眼中,但却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是在临场做戏,误导自己。</br>  “原来是司徒教习,看来今日之局比我想象之中更为复杂,既如此,有缘再见了。”</br>  萧无玉望向司徒奇,微微颔首,即便司徒奇如今已不是风鸣院学丞,他这般作为,也不像是普通外院学子,面对内院教习应有的礼数。</br>  司徒奇眉头微皱,眼见萧无玉转身便走,沉声开口:</br>  “你也留下。”</br>  可是萧无玉却对此四字充耳不闻,继续前行。他的脚步不快,甚至在其余三人眼中,可以用孱弱来形容。所以司徒奇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拦阻,却始终站在原地。</br>  因为他方才四字出口之时,便感觉到一股寒意锁定了自己,这寒意绝非萧无玉身上的寒毒,而是一种化为实质的杀意。</br>  “果然...”</br>  此杀意凝成的瞬间,楚宁月亦是确定,此地果真还有其他人存在。而那人的实力要在司徒奇之上,且所处方位,乃是自己如今神识探查的范围之外。</br>  最初的自己,以为此人的目的是李丹心,所以诸般试探,想要引出此人。可是如今看来,此人的目的只是保护萧无玉,并不打算插手眼前之局。</br>  目送萧无玉离去,司徒奇感觉到周身寒意散尽,他曾经也是四品,所以自然清楚暗藏之人的实力。身为风鸣院之人的风骨,或许是舍身取义,却并不是明知对方实力高绝,却行莽夫之举。</br>  如果奋力一战,不能为大局取得丝毫优势,那么贸然出手,不过是无法忍一时之气的匹夫而已。</br>  “他是谁?”</br>  “外院之中一名身份未知的弟子。”</br>  面对司徒奇的问题,楚宁月并不打算隐瞒,但她所知亦是不多。既然外院之中,藏有风鸣院真正的种子,那么作为前任学丞的司徒奇定然知情。</br>  如果他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那自己又凭什么知道这些信息呢?</br>  同样的道理,司徒奇也很是清楚,所以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进行下去,而是目光一转,落在了李丹心的身上。</br>  “你们今日不能走,昨夜之事需要一个交代。”</br>  司徒奇对楚宁月的身份一直存疑,两人虽是盟友,但前者心中一直存在芥蒂,所以说话之时,一点也不客气。</br>  眼见司徒奇将话题引回先前,楚宁月眉头微皱,他此行的来意,竟然真是留下自己两人,不是刻意在萧无玉面前做戏。</br>  “你应该清楚,动手的不可能是我,祁元祯颠倒黑白,不过一面之词。”</br>  楚宁月对于这个盟友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想就此撕破脸皮,因为她留在风鸣院稍有要事处理。</br>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牵扯出的人事物越来越多,如果此时自己失去风鸣院弟子的身份,将会十分麻烦。</br>  可是,司徒奇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意外,因为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过,昨夜之事是自己所为。</br>  “我当然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今日站在这里的绝不会是我一人。祁元祯此人,我多少有几分了解,他此举多半是借你之名,拉我下水。”</br>  “你既然知道,今日为何还要拦我们?”</br>  楚宁月本以为眼前盟友,乃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如果联盟之中出现猜忌,那么盟友便是随时可能致命的敌人。</br>  可此时,对方的态度让她明白,对方并未猜忌自己,可是对方拦下自己的举动,却让自己不得不去思考,其真正的用意。</br>  “外院之人死无对证,祁元祯是最后幸存之人,所以我明知他拉我下水,却无能为力。所以眼下风鸣院需要一个答案,安抚人心。”</br>  司徒奇话音落定,眼神不加掩饰,落在李丹心的身上。而此一幕落入楚宁月眼中,让她瞬间明白,眼前之人的心思,与萧无玉、祁元祯不谋而合。</br>  他们这是要让易容成自己的李丹心背负骂名,做替死鬼。</br>  可是...凭借李丹心与李相容的关系,他们如何敢下这种决定?</br>  除非...</br>  “你不知道她是谁?”</br>  “嗯?”</br>  听到楚宁月如此一问,司徒奇微微一愣,而这一愣之间,正好解答了楚宁月心中的疑惑。原来他不知道易容自己的这个人,就是李丹心。</br>  但既然他不知道,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对方,除非事情真到了别无他法的地步。这样对于李丹心来说,最是安全。</br>  “她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们休想要她做替死鬼。”</br>  此言一出,李丹心微微动容,但心中对于楚宁月的愧疚更甚。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但却又不能告知任何人,尤其是连翻护自己性命的眼前少年。</br>  “哼...”</br>  司徒奇冷哼一声,但严肃的面色却柔和了许多,这一幕让两女有些意外。可司徒奇绝不会告诉两人,他有如此变化,是因为对楚宁月的看法有了改观。</br>  他原本将对方当做一个神秘莫测,来历不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但如今看来,他行事也有底线,而拥有底线的人,才能与自己继续合作,不会成为敌人。</br>  “方才你与那外院之人的话,我多少听了一些。你应该清楚,此子的存在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知晓,所以他一旦离开你,便会危险重重,你此刻放其离去,便是间接杀了此子。”</br>  司徒奇的话让楚宁月眉头微皱,她最初的想法是,李丹心无论与李相容的关系如何,台面之上他们都是爷孙的关系。</br>  只要李丹心回到李府,以她五品上境的实力,应当能可自保。而李相容也不会坐视旁人,侵入府邸行凶。</br>  但如今听司徒奇一说,心中的一丝侥幸,算是悉数破碎。如果风鸣院台面之下,仍旧暗藏着其他势力或是高手,想要让李丹心做替死鬼,的确不是难事。</br>  不过...</br>  “离开此处是她的决定我不会拦阻,至于其他,有我在。”</br>  楚宁月的话颇为自信,但她却没有说明全部。她一开始的确是不打算一直保护李丹心,因为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br>  可是如今,在确定有其他势力之人,盯上李丹心之后,她却是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自己暗中保护李丹心,不但能够护其周全,更能借助现身之人,顺藤摸瓜挖出更多信息。</br>  如此也不算偏离了原本的计划。</br>  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有意无意之间对李丹心的保护,在后者心中除了感动之外,便是加深愧疚。而诸般愧疚叠加之下,带来的便是决定,不能拖累对方的决定。</br>  “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更何况,只要此事一日未完结,此子便会危险一分,终日惶惶。这对你对他对我,皆非好事。</br>  但若你将此子交由我带回内院,此事由我主导,而非落入他人之手,定能保此子安危。一切皆可归于昨夜有人冒充你行事,无论是李家还是外院,皆可平息。</br>  而你我则可顺势隐于幕后,调查此事真相,还此子清白。只要其一日未现真容,此事便有无尽转机。”</br>  司徒奇话音落定,凝神望向楚宁月,这便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若此事由祁元祯主导,背负责任之人便一定会成为替死鬼,而若由他人主导,则安危未明。</br>  与其等待此子落入他人之手,不如由自己主导,可以掌握主动权。</br>  但眼下唯一的阻碍,便是眼前之人,所以...</br>  “我可以学丞之名许下诺言,定能保证此子安然无虞。”</br>  司徒奇抬掌起誓,已是他给出的最大诚意,亦能让他化被动为主动,逆转局势。</br>  但..算计虽好,却也终归是算计,即便有利大局,也是以牺牲旁人为代价。如此计划,楚宁月不会认同,所以答案只有...</br>  “我拒绝。”</br>  三字入耳,司徒奇眉头微皱,但还未及其开口,一个突兀的声音,却自楚宁月身后响起,让两人尽皆一愣。</br>  “我同意。”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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