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虚空极变 > 第2223章 剑牢
    修士体系未入紫府玄丹之前,肉身强度比之寻常人其实相差无几,不过是身负护身道韫,不宜受伤。而护身道韫,起到的乃是免疫攻击的作用,而非减弱攻击。</br>  也就是说,如果攻击无法突破护身道韫,则对修士来说毫发无损,可一旦突破,便是重伤。</br>  当时,楚宁月随鬼面老者一同前往叶家,救出叶琼之时,便因为大意,贸然硬接五品一掌。虽然以火相术法,借助双掌相接的瞬间,攻入对方经脉,使得叶家大公子,沦为废人。</br>  但自身也被其一掌反震,震得骨断筋折,若非毅力过人,根本无法维持清醒,更不要说带着叶琼与柳瘟一同离去。</br>  所以自那一日开始,楚宁月在对阵此界武者之时,便是以轻身之法躲避为主,或以修士术法模拟武道内招,远程交接,鲜少与人近身搏斗。</br>  方才那一击,自己虽然及时调转真元,于身前凝成气罩,阻挡了大半伤害,但余下的威力,亦非护身道韫能可化解。</br>  此刻站在原地,看似风轻云淡,实则脏腑受创,虽然受伤不重,但也着实是在方才一击之中,落了下风。</br>  不过好在,三招之限,已剩最后一招,而这一招,便是自己营造出险胜假象的关键。方才借助瞬间的接触,自己已在对方体内,留下一道火种。</br>  以此界五品之实力,短时间内,绝难将此火种排出体外。这也是为何,方进没有乘胜追击的原因。他此刻,乃是有口难言,状况绝对不会比自己好。</br>  所以,只要在最后的第三招,引爆火种,自己便可控制对方伤势,中断对方攻击,再配合自己的演技,营造出险胜假象。</br>  “书山来使,似乎...”</br>  另一旁,六位博士之中,已然投身四院的四名墙头草,此刻眼见局面陷入僵局,也是不禁思索起来。虽没有明说,但也将狐疑与轻视二字,写在了脸上。</br>  因为在他们看来,书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书山来使定然实力超绝,便是真气耗损,面对方进也定然能够信手拈来,绝不会打得如此吃力。</br>  这着实是与他们心中所想的书山来使,有所不同。</br>  唯有真正出身于书山的司徒奇与南宫归元,才会清楚书山之中派系繁杂,并非独尊武道。虽然外门晋升内门,的确需要实力考核,但只需达到书山评定的六品即可。</br>  因此,内门之人,未必都是高手,但若不是武道高手,则必定在另外一个领域,有出众能为。可惜,今日考究的乃是武力,而非其他。</br>  “原以为书山来使实力不凡,没想到竟会与方进这等货色打平。”</br>  若说六博士只是眼神交流,未敢开口,那么南宫继此时低声嘀咕,便是大大不敬。他其实往日里,并非这等莽撞之人,只是因为先前受了闷气,加之他的确反感方进,所以才会如此。</br>  可其刚刚出口,便感觉到一阵寒意,笼罩周身,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朝寒意的源头望去。正见司徒奇,望着自己,目光冰冷。</br>  而就在此时,一个另外意外的声音,从旁响起,正是许久未曾开口的南宫归元。而其所言,可谓诛心,正是:</br>  “此子天资不错,但行事实属狂妄,使者方才并未以书山功法对敌,多有留手,归元颇为感激。但如今,此子仍无悔改之意,还望使者能以书山内招,让他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br>  此言一出,方进心中怒意更盛,他虽然出手之前,便知道此战无论自己胜负如何,南宫归元都不会善待自己,但却没想到...</br>  眼下此战未果,他便已经对自己展现出了敌意。更是利用自己,再一次向书山来使示好。为他制造台阶,解释方才两招不过是手下留情,反成了自己无礼,以下犯上。</br>  可是,实力就是实力,无论他如何鼓吹,只要自己拿下最后一招,便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要他们哑口无言。</br>  可他只看到了南宫归元的第一层与第二层,却想不到第三层,因为他不曾怀疑过东方云火的身份。更加意想不到,自己已然落入了第四层。</br>  而南宫归元此举的第三层,正是在逼东方云火。</br>  “棘手..”</br>  楚宁月闻言,心中暗叹一声,南宫归元果然老谋深算。自己方才与方进交手,的确是以修士遁术,模拟武道身法,躲闪为主,却未反攻。</br>  稍后第三招,本来也是打算躲过对方一击,而后伺机出掌,再引爆对方体内火种,造成防御反击,险胜一招的假象。</br>  可是如今,却被对方将了一军,他要自己以书山功法应敌,挫败方进。</br>  其中试探之意,溢于言表,若自己使不出书山功法,则是身份可疑,若使出功法却不能击败对方,则要留下与南宫归元对谈...</br>  而若使出功法,胜得太过轻易,却又会让自己方才的作为,显得虚假。</br>  所以自己原本设想的第三招,如今已被南宫归元这一句话,彻底打乱...</br>  好在...</br>  “既如此...”</br>  东方云火微微一笑,既笑自己当时,耐心听完了一切,又笑宫装女子,的确未雨绸缪。</br>  “借剑一用。”</br>  此言一出,方进、南宫归元、司徒奇皆是面色一变,前者变色是发现对方说出这句话时,给人的感觉与先前截然不同,锋芒毕露,作为对手,他必须谨慎。</br>  而后两者,却是没有想到,东方云火真的会使书山剑法。</br>  而书山剑法,乃是以书入剑,其意在于无为、在于止戈,而非攻敌制胜。所以剑招之中,没有一招乃是攻杀之招,与世间其他剑法,截然不同,所以极难模仿。</br>  倒是书山其他武学,例如拳掌音律,可以被江湖之人,以特殊手段模拟而出。</br>  此人选择以剑法对敌,怕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试探之意...</br>  不过,眼下局面已然至此,自己也绝没有临阵退缩的可能!</br>  只是...</br>  风鸣院扶摇诀,虽然是配合剑法的绝学,但百年来除了公孙山长之外,已无人练成扶摇诀,配套剑法更是已经失传。</br>  所以风鸣院上下,根本无人用剑,便是有些世家子弟,为了附庸风雅,腰间佩剑...所佩之剑,也不过观赏居多,根本不能用来与五品极境实战。</br>  自己更不可能给东方云火,以兵刃不堪,无力一战的理由。</br>  只是他这番思索,在东方云火看来,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自己借剑而已,为何他要拖延如此之久。</br>  而就在此时,马车之内,再度响起楼牧遥的声音,随后一柄长剑飞射而出:</br>  “师兄接剑!”</br>  然而此剑飞射的方向,却根本不是如今东方云火所在,这让后者有些无语...</br>  当即右手轻抬,以修士御器之法,御眼前长剑入手。</br>  但这一手凌空御剑,却让在场之人,心中一惊。因为这一手在他们看来,需要对于内息的精准把控,以及知悉五品化气神髓所在,绝非一朝一夕可以速成。</br>  而东方云火这信手拈来之态,展露出的根基,与他方才交手两招之时的窘迫,判若两人。</br>  不禁让众人思索,之前的书山来使,是否真如南宫学丞所说一般,刻意留手。</br>  “来战!”</br>  方进此时怒吼一声,随即踏地而起,身形一跃数丈,周身气息翻涌而出,如江似海,竟是凌空不落。</br>  楚宁月先前曾听柳瘟与南宫霞,讲述此界武者信息,知晓五品化气,并无滞空之能。此刻凌空不落,唯一的可能,便是其再运转极招绝式,暂时突破极限。</br>  当机立断,不再犹豫,手中长剑发出一阵嗡鸣之声,随即骤然出剑。</br>  却不似方进一般,大开大合,凝聚剑招,而是化作九道绿芒,直朝半空之上的方进攻去,空中星光浮现,好似天生异象。</br>  “七星剑牢...”</br>  作为曾经的书山弟子,南宫归元与司徒奇,自然皆都见过此招。而且就在刚刚,马车之内的女子,也曾施展过此招,对付司徒奇。</br>  这一招,的确是书山剑法之中的一式,意在控敌止戈,所以只会封锁对手经脉,使其功法暂时中断,受制于人,不会造成杀伤。</br>  若非刚刚楚江寒出刀,司徒奇不会落败,更不会险些重伤。</br>  眼见东方云火,能可瞬间施展七星剑牢,而不需运气凝势,司徒奇与南宫归元这一刻,已然对其身份,再无存疑。</br>  因为七星剑牢外门弟子便可修习,但若想要修习其对应心法,却需晋升内门。一旦修成,便迅速凝势施展,攻敌不备,出奇制胜。</br>  而像是东方云火这种几乎瞬间施展的,只能是将七星剑牢及其心法,修至大成。绝非其他江湖中人,能可模仿。</br>  但..</br>  他们如何知晓,楚宁月并非武者,而是修士,如今所施,仍是术法,而非他们口中的七星剑牢。</br>  方才马车之中,宫装女子的确未雨绸缪,试图授其几招书山剑法,以备不时。可是修士之身,行气法门与武道截然不同,若贸然按照武道法门行功走气,等同于自尽。</br>  若非楚宁月先前于地底世界之中,曾有过一段奇遇,短暂将修士气机,转化为武道内劲,有所经验,此刻也根本不敢贸然尝试。</br>  因此,她所施的七星剑牢,只是徒有其表,而无其实,必须速战速决。</br>  而真正的关键,除了那一枚火种之外,还在于马车之内,宫装女子。</br>  因为她此刻,正在暗中施展真正的七星剑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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