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我在现代留过学 > 第一百九十章 兀卒
    元丰八年六月戊寅(十六)。</br>  奉议郎、知定州安喜县事王岩叟入觐。</br>  旋即除授监察御史一职!</br>  枢密院言:北朝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琚、起居郎兼知制诰充史馆修撰王师儒为祭奠使;又遣宁州观察使萧杰、客省使、海州观察使韩昭愿为劝慰使。</br>  今北使已至大名府,乞指挥。</br>  两宫诏以北使入境,命有司选员充差馆伴使。</br>  并依治平四年故事,再定北使在京条贯。</br>  面对北使,大宋上下噤若寒蝉,如临大敌!</br>  只有赵煦不以为意,甚至压根没放在心上。</br>  因为赵煦清楚,现在的辽国老皇帝,早就没了进取心。</br>  又因为他在位这么多年中,辽国宫廷动荡不安。</br>  太子、皇后、皇叔都死掉了。</br>  所以,老皇帝现在只想着顺利传位给皇太孙。</br>  所以其实现在的辽国和大宋一样,都是稳定压倒一切!</br>  只要宗室别再搞事,只要各部安分守己,老皇帝就阿弥陀佛了。</br>  别说什么策马南下了。</br>  老皇帝现在连捺钵的兴致,恐怕也没有多少了!</br>  不过,赵煦是真羡慕那个辽国老皇帝的长寿!</br>  看看人家即位的时候,还得称大宋天子(仁宗)为叔。</br>  可是,几十年下来,随着大宋一代代天子纷纷晏驾。</br>  他从侄子混成了弟,然后变成了叔,现在赵煦得称呼他为叔祖了……</br>  而且,在赵煦的上上辈子,这个老皇帝甚至差点熬死了赵煦!</br>  恐怖如斯!</br>  “再怎么着,朕这一世也得和那位老皇帝一样长寿才行!”赵煦想着。</br>  两宫却都在为辽使将要入京的事情伤神,所以也没怎么关注赵煦。</br>  但很快的,两宫就不必为了北使入京的事情伤脑筋了。</br>  因为一个更加伤脑筋的事情来。</br>  泾原路经略司上报:“西贼近来投书于我,言知我朝新丧,乞依治平故事,遣使入觐陈慰,乞指挥!”</br>  两宫顿时麻了。</br>  看完上报,向太后就问着赵煦:“西贼遣使来慰……六哥有什么看法?”</br>  赵煦答道:“母后,儿读春秋,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br>  “故若贼臣是以礼而来,我朝自当以礼相待!”</br>  两宫听了,都是微笑起来。</br>  赵煦很清楚,西贼使者入京的事情,他是拦不住的。</br>  因为天下人,尤其沿边各路,其实都在渴望休养生息。</br>  确实,西贼的经济、社会在过去十几年的大战早就崩溃了。</br>  尤其是去年的第五次兰州会战和定西城大战。</br>  让西贼的财政已经濒临破产!</br>  可是这些事情,除了赵煦外,整个大宋就几乎没有知道的了。</br>  人们只知道,战争已经打了十几年。</br>  旧党士大夫们早就渴望和平了。</br>  以司马光等人为首的主和派,甚至宁愿割地也要和平。</br>  而沿边的百姓,其实也差不多。</br>  连年战争,百姓也被压的喘不过气了。</br>  他们现在只想休战,喘息几年。</br>  这是大势!</br>  哪怕赵煦知道,只要坚持三五年,西贼就会因为财政破产而内爆。</br>  甚至只要再坚持一年就可以得到一个天大战机——西贼太后和皇帝都将在未来一年内相继去世!</br>  到时候,一个年轻的太后将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垂帘听政。</br>  主少国疑,经济困难,财政破产。</br>  只要再来一次五路伐夏,西贼说不定就真的灭亡了!</br>  可是,赵煦不能逆势而行!</br>  因为人心如此!</br>  他不能也不可以,背着百姓的呼声,去冒险!</br>  那会酿成灾祸的!</br>  万一有人高唱一声‘无向沿边浪死歌’,他不就麻了?</br>  再说了……</br>  赵煦现在其实根本不急!</br>  他已经找到了胜利的拼图,也得到了获胜的钥匙。</br>  只要给他时间,十年以后,大宋说不定一支偏师就可以轻易的覆灭西贼!</br>  现在,他只需要守好底线。</br>  不割地,也不给岁币。</br>  其他一切,就随西贼闹腾了。</br>  反正宋军只要守好边防,等待就可以了。</br>  守城作战,大宋还真没怕过谁!</br>  ……</br>  此时此刻,兴庆府中。</br>  大白高国的皇帝秉常脸色苍白的坐在了坐褥上。</br>  去年在兰州城下,被宋军一箭射中肩膀,虽然及时治疗,得到了康复,但他的精神和意志备受打击!</br>  因为他御驾亲征,损兵折将,依旧无法打下兰州城。</br>  所以国中那些曾经对他寄以厚望的贵族们,现在都已经失望,纷纷转而投向了小国相梁乙逋。</br>  这让这位大夏皇帝、兀卒,意志消沉,开始沉迷酒色。</br>  他打算用这种办法自戕!</br>  这是自古以来,不得志的统治者,在失望至极后的选择。</br>  慢性自杀!</br>  但现在,秉常却难得的清醒起来。</br>  甚至重新振奋了起来!</br>  因为仁多家已经投向了他!</br>  并宣誓为他的刀和剑,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只为了铲除祸国殃民的梁氏一族!</br>  “梁乙逋又在想着,和南蛮修好,求些岁币回来?”秉常嘲笑着他的那个表哥。</br>  “回禀兀卒,确实如此!”刚刚从左厢神勇司撤军回来的仁多保忠,跪在秉常面前,说道:“国相已经遣人投递了文书,请求入南蛮京城,祭奠、吊慰那位南蛮皇帝……”</br>  “顺便和南蛮重修旧好!”</br>  “希望可以恢复庆历和议的条件……”</br>  说起来,可能很多人都会惊讶。</br>  在大白高国国内,崇尚汉化的皇帝是不折不扣的主战派。</br>  死都要打到死!</br>  第五次兰州大战,就是他一手策划和鼓动的。</br>  因为他需要战功,需要从南蛮掠夺人口、财富、技术和官员来给他服务。</br>  反倒是,一心坚持大白高国祖制,以党项文化自傲的梁氏常常隔三差五的就想求和。</br>  因为,梁氏是掌权派!</br>  连年战争,让国中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各部贵族首领,也是怨声载道。</br>  战争已经严重影响了掌权的梁氏的利益!</br>  所以,无论是太后还是老国相、小国相,都不断的寻找机会,一次次的请和、求和。</br>  过去,他们还想着让南蛮割地,或者和北朝辽国一样,增加个十万八万岁币,然后缔结新的和约。</br>  现在,他们就已经只敢想,恢复庆历和议了。</br>  实在是撑不住了!</br>  “仁多卿……”秉常问着:“南蛮会答应吗?”</br>  “庆历和议的岁币可不是小数字!”</br>  秉常记得清楚,那是每年15万匹绢,七万两白银,三万斤茶叶的天文数字。</br>  “臣不知道……”仁多保忠答道。</br>  “嗯?”秉常不懂了,问道:“为何不知道?”</br>  “卿是大将,和南蛮直面了无数次……该知道南蛮的性格才是!”</br>  “回禀兀卒……”仁多保忠答道:“若是过去,臣可以肯定,国相是痴人说梦!”</br>  “因为南蛮的那个皇帝不会同意!”</br>  “然而现在,那个南蛮皇帝已经死了,新即位的皇帝才十岁!乃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听政!”</br>  “臣听说,南蛮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和死掉的皇帝不一样,她们更信任那些反战的士大夫……”</br>  “因此说不定,国相真有机会!”</br>  秉常顿时皱起眉头来。</br>  这可不行!</br>  若叫梁乙逋借机重立和约,拿到了岁币。</br>  这国中上下,都会服他的!</br>  这样自己哪里有机会拿回权力?</br>  “爱卿可有计谋?”秉常问着仁多保忠:“如何破坏掉梁乙逋的诡计?”</br>  “叫他不能得逞!”</br>  “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拿到岁币!”</br>  梁乙逋拿到岁币就意味着他还得继续做傀儡!</br>  这绝对不行!</br>  “兀卒……”仁多保忠凑近一些,拜道:“不如,要求南蛮除了给岁币,还需要割地!”</br>  “让南蛮归还侵占的我国土地!”</br>  “甚至要求割让熙州、河州、兰州、会州……”</br>  “臣不信,南蛮连这种条件也敢答应!”</br>  秉常听着,眼睛亮了起来。</br>  是啊!</br>  这种条件,南蛮怎么可能答应?!</br>  他看向仁多保忠,赞道:“卿真朕之股肱也!”</br>  注:宋辽交往百年,礼仪什么的早就完备了。</br>  根据檀渊之盟,宋辽皇帝为兄弟。</br>  但这个兄弟排序是根据真宗和辽圣宗的年齿来论。</br>  譬如真宗是辽圣宗的哥哥,辽兴宗的叔叔。</br>  仁宗和兴宗就又是兄弟。</br>  仁宗和道宗是叔侄,英宗和道宗是兄弟,神宗和道宗是侄叔。</br>  一般来说宋朝皇帝这边很怕被辽国知道自己真正的年纪,所以有故意夸大自己年纪的行为,哲宗的年纪虚大两岁可能就是为了应对辽人。</br>  但历史上,哲宗亲政后向辽国方面,透露了自己的真实年纪,而且回答的相当得体、自信!</br>  我就是看了这个记录后,喜欢上的这个皇帝!</br>  他自信果断的不似赵家的崽!</br>  PS:今天晚上看书去了!</br>  明天多更吧!</br>  (本章完)</br>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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