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距离亦力把里，中间还隔着一个肃王的封地。</br> 马哈麻还没那么自信，认为可以打进去，听了阿都沁的话，认为这个人就是在痴人说梦，尽说这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br> 他们有掠夺临洮的能力，早就打入关中，这都不需要阿都沁来劝说。</br> 要知道肃王朱楧的甘州五卫，还有就是哈密卫、沙洲卫、定安卫等，都不是白吃饭的。</br> 从亦力把里往东边出去，到处是大明的卫所，马哈麻觉得自己还没行动，大明肃王就已经扼守河西，控制河西咽喉嘉峪关，把他们东出的通道堵死，甚至有可能反抗打进去。</br> 瓦剌的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br> 马哈麻想了那么多，顿时对阿都沁兴趣乏乏，在想用什么办法，把阿都沁给打发了，认为打进去不可能成功。</br> 阿都沁点头道：“可汗说对了，我的想法，就是掠夺临洮。”</br> 听到还是真的，马哈麻笑了。</br> 笑声之中还带有点嘲讽，在想瓦剌的人确实不太聪明，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就他们这点能力也敢说去掠夺临洮？</br> 阿都沁听得出来，马哈麻笑声之中的嘲讽，也能看到哈立麻脸上的不屑，继续说道：“可汗其实想太多了，也对自己不够自信，我们可汗还有太师，一起商量过了，有一个可行的办法。”</br> “什么办法？”</br> 马哈麻漫不经心，随口问了一句。</br> 依旧是有些嘲讽，不认为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br> 阿都沁不紧不慢道：“马哈麻可汗一定认为，我们在异想天开，不可能打入临洮，对吧？”</br> 马哈麻肯定这样想，但是不承认，也不做反应，等待阿都沁继续说。</br> “可汗所想的路线，是通过哈密等卫，再通过大明肃王的封地，从河西进入关中，这条路肯定走不通。”</br> 阿都沁对大明西北的地理，也有一定的认知。</br> 也很清楚，只要大明肃王朱楧在河西一堵，他们难以突破，还没算上明军里面，那些威力恐怖的火器。</br> “难不成，你们还有第二条路？”</br> 马哈麻随口问道。</br>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第二条路，也不是不行。</br> 或许可以试一试。</br> 于是乎，他坐直了身子，继续往阿都沁看去。</br> 阿都沁说道：“当然有第二条路，那就是顺着昆仑山东出。”</br> 闻言，马哈麻摇头道：“这个也不行，顺着昆仑山确实可以绕开哈密等卫，但是要进入朵甘思宣慰司，大明也把这个地方叫做朵甘都司，也就是吐蕃，他们正在和大明贸易，看到我们穿过，能同意吗？”</br> 肯定不同意。</br> 如果真的这样做，会破坏和大明的贸易。</br> 一旦破坏了，将会什么利益都得不到，吐蕃人还是很清楚，什么叫做一顿饱，以及顿顿饱，计划不可行。</br> “不一定！”</br> 阿都沁淡定地说道：“首先那个地方，人迹罕至，我们就是借道穿过，不一定有人发现，其次……大明和吐蕃贸易是没错，但并非所有吐蕃人都承认这个贸易。”</br> 如此说来，还是有道理。</br> 马哈麻陷入沉思，在考虑可不可行。</br> 阿都沁又道：“何况破坏合作的，是我们瓦剌和亦力把里，和吐蕃没关系，我们完全可以说服在昆仑山附近的吐蕃人，带他们一起去掠夺，到时候把掠夺的财物分了，我们拍拍屁股就走。那部分吐蕃人既能抢掠不少财物，又能继续和大明贸易，一举两得！”</br> 那些吐蕃的人，同不同意掠夺，不在于对大明的贸易，有多么的依赖，而在于他们得到的好处多不多。</br> 如果好处多起来，可以两头吃，一边掠夺一边贸易，和马哈麻合作，也不是不可能。</br> “阿都沁使臣就那么有信心？”</br> 马哈麻先是感到心动，但是在心动过后，很快又平静下来，淡淡地笑道：“你要知道，大明的军队并不是好招惹的，我们这样做，惹怒了大明，他们带兵打进来，这个后果你能承受？”</br> 明军最强的，还是那些火器。</br> 他们很清楚火器是什么东西，能分分钟把他们碾压，最终成为炮灰，不好招惹。</br> 阿都沁说道：“当然怕，但又不是没办法应对。”</br> “哦？”</br> 马哈麻好奇地问：“你们还有什么应对的办法？”</br> 原来这一次瓦剌的使臣，还是有备而来，马哈麻觉得自己刚才小瞧他们了，也不否认心动了，有点想合作。</br> 大明在临洮的马市，他们亦力把里也很眼馋，很想参与进去，奈何大明不带他们玩，那么就想去掠夺，到了里面抢一轮出来，得到的好处肯定不小。</br> 但是，要承担来自大明的怒火，这就让他们望而止步，不敢这样做。</br> “当然有！”</br> 阿都沁自信道。</br> 还真的是有备而来。</br> “愿闻其详！”</br> 马哈麻又道。</br> 阿都沁说道：“因为大明，是不会再打出来，深入西域，深入草原，路途遥远，打不起来的。”</br> 马哈麻又笑了，摇头反对道：“那也只是你的猜测。”</br> 阿都沁并不是这么认为，分析道：“这不是我们的猜测，而是我们可汗，还有太师他们，对大明的分析，马哈麻可汗可能对大明不了解，如今大明内部，以文官为主，文官和武将争权，他们是反战的，这部分人占据上风，轻易不会发起战争。”</br> 这番话，又是有点道理。</br> 虽然亦力把里距离大明比较远，但一些大明内部的事情，他也没少听说，其实也安排有细作深入大明，每年都会有一两份关于大明的消息传回来。</br> 马哈麻不否认阿都沁这个说法，于是又感到动摇了。</br> 阿都沁继续说道：“就在前几年，鞑靼南侵大明，明军只是将其打退，就这样算了，鞑靼、女真等，至今还安然无恙。”</br> “那高丽呢？”</br> 马哈麻又道。</br> 那是唯一一个倒霉蛋，被朱炫给灭了。</br> 阿都沁笑道：“因为大明的皇太孙，那时候正好乘船到了高丽，顺便用他们大明的战船把高丽灭了，船能在海上使用，高丽三面环海，位置又不大，轻松地打了，但是他们能打入西域、草原？”</br> 肯定是不能。</br> 如果能，那就不叫做船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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