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有点诱人的话，马哈麻心思复杂。</br> 不知道该同意，认为可行，还是否定了，认为不能这样做，又不得不承认，这些话对他而言很诱人，越听就越是想这么去做，又怕承担这个后果，内心纠结挣扎。</br> 毕竟阿都沁说的，又是事实，之前真实发生过。</br> 只要进去抢掠了，再跑，回去之后加强防御，应该可以没事。</br> 阿都沁继续说道：“这几年里面，大明极少对外战争，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br> “什么原因？”</br> “儒学！”</br> 阿都沁道：“大明内部，盛行儒学，而儒家的思想，不支持他们发动战争，文官才会如此和武将对着干，一般情况下，大名都是以防御为主，有人来打才会反抗。”</br> 马哈麻微微点头。</br> 朱元璋当皇帝的前些年，还是经常打入草原。</br> 但是，太子朱标没了之后，大明对他们草原，好像不怎么做什么，大概也就这样了。</br> 马哈麻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打入临洮掠夺，又不是不行。</br> “最后，我们只要把这一切，推给马贼、山贼。”</br> “如果大明问责，随便找一个马贼灭了，送去给大明认罪，事情就完了。”</br> “前不久，大明皇太孙被我们瓦剌的马贼袭击，刚开始我们也很怕，但是把瓦剌范围内的一些马贼灭了，送去归化城请罪，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br> “马哈麻可汗认为，对吧？”</br> 阿都沁极具诱惑的声音，在马哈麻身边回响。</br> 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貌似真的可行，但是又让他很犹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br> “我再考虑考虑。”</br> 马哈麻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什么，又道：“来人，送阿都沁使臣回去休息。”</br> 阿都沁拱了拱手，就退下去了。</br> “歪思，你觉得呢？”</br> 马哈麻问道。</br> 歪思一直站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此时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贪婪，他认为如此可行。</br> 大明的财物，不要白不要。</br> 而且大明很有钱，也很富裕，他们的财物，一定都很丰富、很值钱。</br> 贪婪的他们，当然不想放过。</br> “祖父，孙儿认为，还是可以的。”</br> 歪思把这份贪婪，暂时先放下来，又道：“我们可以答应瓦剌，同时派人去说服昆仑山附近的吐蕃人，那个地方的吐蕃部落，正好是阿尔丁爷爷的，要说服应该不难。”</br> 马哈麻也觉得不难。</br> 只要能带去足够的利益，确实什么都能做到，让他们做什么都没问题。</br> “那就这样决定了。”</br> “明天我再给阿都沁答复，然后安排人去吐蕃，我和阿尔丁的交情，应该能说服他们。”</br> “唉……要是大明愿意和我们贸易，其实也不错。”</br> 马哈麻无奈地说道。</br> 歪思满不在乎道：“既然大明没有和我们贸易的打算，那么我们只能打进去掠夺，结果都是差不多的。”</br> 这件事，便是如此，被他们确定好了。</br> 但是也不急着告诉阿都沁，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br> ——</br> 临洮。</br> 朱炫起来吃了点早饭，就在季文靖的带领之下，巡视临洮的贸易区。</br> 这边的情况，感觉上要比归化的好很多。</br> 平安是武将，还需要带兵练兵，肯定没有季文靖的专业，也是很正常的，并不是说平安没能力，只是一心二用，还是季文靖在这方面可以更专心点。</br> 景清跟在朱炫身边，好奇地左顾右盼，觉得这位季先生真的很不错。</br> 在来的时候，他曾听说过关于季文靖的事情，现在能见上一面，终于明白此人为何可以得到朱炫如此信任。</br> 因为季文靖有这个能力，也很值得信任。</br> “殿下，觉得如何？”</br> 季文靖和朱炫说话时，依旧的比较随意的，又道：“不是我吹牛，只要我想出手，还能做得更好、更快，只是我又担心太快了，会让人妒忌。”</br> 朱炫：“……”</br> “季先生你这句话，就很吹牛了，不愧是神棍。”</br> “不过呢，做得确实不错，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很多，最重要的还是用时不长，就能做到如此，早知道我先把你丢去归化。”</br> 朱炫很满意地说道。</br> 季文靖摇了摇头道：“归化不太行，我不想去吃苦，在这里已经很寒苦了。”</br> 他还表现出一个，很贪图享乐的样子。</br> 景清听到他还敢如此说话，正在等待着季文靖要被朱炫呵斥。</br> 然而，朱炫没有呵斥，只是说道：“你以前连乞丐都做过了，还怕什么吃苦？”</br> 听到了这么说，景清暗想朱炫这样也不生气，看来和季文靖的关系不浅。</br> 季文靖还做过乞丐，都可以被殿下赏识，那么景清就在想，我一定也可以，还能比季文靖做得更好一些。</br> 他的自信，这就来了。</br> 到时候去朵甘都司，要做得比季文靖还漂亮，一定不能认输。</br> “殿下没听说过，由奢入俭难吗？”</br> 季文靖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又道：“不过，殿下的老丈人，曾经也来过这里，和隆多发生过冲突。”</br> “欧珠的父亲吗？”</br> 朱炫记得，锦衣卫把这件事也传回来了。</br> 但是时间久远，具体怎么样，就不是很记得。</br> 跟在身边的隆多连忙点头道：“回殿下，确有此事！臣再看到边巴，不过臣不痛恨此人了，也多下殿下给臣的机会，把臣的家属亲人都接来临洮，成为大明子民。”</br> “哦？”</br> 朱炫微微点头，笑道：“这件事做得还不错！”</br> 季文靖笑道：“那是当然，殿下也不看看是谁的安排，隆多还是我们树立起来的，最典型的宣传案例。”</br> 这个案例，朱炫也知道。</br> 季文靖的汇报里面，也提及此事。</br> 这个宣传案例树立得还是很成功，让朵甘都司里面，一些羡慕大明的人，都在追随隆多的脚步，逐渐改变身份，配合大明的齐民编户，甚至还有人开始读书，准备考大明的科举。</br> “请问殿下，什么是典型案例？”</br> 景清不是很懂地问。</br> 季文靖只好简单地解释一下，关于典型案例的事情。</br> 景清琢磨着，眼前一亮。</br> 好像又学到了一个可行的手段，到时候他在朵甘都司，这个手段可以借鉴来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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