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兰微微挑眉,“正要找她,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br>  “姑娘,您是不知道,这个若卿给我们王妃惹了多少麻烦。”提起若卿,小玉也是一副恨恨的表情。</br>  汾兰虽然想找若卿的麻烦,但还是看向了谢婉瑜。</br>  毕竟如果谢婉瑜不同意,她是不敢逾越的。</br>  谢婉瑜见她这样,便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想看看若卿大梦初醒的样子,太叔瑱打着娶若卿的幌子搞了个寿宴,换作任何人,恐怕都要伤心好一阵子。</br>  没想到若卿倒是个百折不挠的。</br>  粗使婆子应了一声出去,没一会儿就打开了帘子,若卿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br>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脸上画了浓浓的妆,却依旧掩盖不了她憔悴的面容,不过谢婉瑜的目光却在她的脖颈上聚焦。</br>  若卿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有些吓人。</br>  她挑着眉,连礼都懒得行,正打算坐下,就看到了汾兰也在,不由扯出了个笑容,哑着嗓子说道,“汾兰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我好亲自过去接你。”</br>  汾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劳您打架,若卿姑娘。”</br>  原本汾兰就不喜欢若卿,如今似乎对若卿更加有敌意了。</br>  而若卿是一直想跟汾兰好好相处的,毕竟汾兰是太叔瑱的义妹,既不会跟她去抢太叔瑱,又是太叔瑱所重视的人。</br>  若卿听汾兰这么说,脸色讪讪的,然后就软绵绵的坐在了椅子上。</br>  她上下打量着谢婉瑜,然后笑道,“王妃今日气色倒是不错,独守空房一夜,还能如此自得,真是让人佩服。”</br>  小玉皱眉,“见到王妃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口出狂言。”</br>  若卿嗤笑着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碎发,“昨夜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王爷守了我一夜,就算没能成为侧妃又如何,至少王爷是在乎我的。”</br>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纱布。</br>  谢婉瑜看了看,也就明白了。</br>  若卿向来懂得示弱,所以她很少会吵闹,宴会结束之后,她恐怕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侧妃了,也许是为了博同情,又或者是心有不甘,所以来了个苦肉计引太叔瑱过去。</br>  太叔瑱念着她救他一命的情分,自然不会放任不管。</br>  “上吊这种东西,搞不好真的会要命的,若卿姑娘,你对自己还真的够狠。”汾兰也看得明白,不由朝着若卿竖起了大拇指。</br>  若卿微微扬起下巴,“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付出再多我都不在乎。”</br>  说罢,她仔细看着谢婉瑜的表情,“王妃,王爷昨夜对我很是温柔,我劝他来您这,他都不愿呢。”</br>  若是从前,谢婉瑜或许会真的往心里去。</br>  而如今她也明白了太叔瑱的良苦用心,怎么可能还着若卿的道,“那又如何?”谢婉瑜从容的露出笑意,“就算我独守空房,我也是进了皇家玉蝶的宗室之妇,整个王府都是我在掌家,你就算有王爷陪着又如何?连个名分都没有,说白了,都不如秦楼楚馆的妓子,至少她们还能得到恩客的一些赏钱。”</br>  谢婉瑜说完,就看到若卿白了脸。</br>  小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从前那个王者风范的谢婉瑜回来了!</br>  不管怎么说,谢婉瑜也是跟萧家那群不要脸的人当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对付一个若卿根本不在话下。</br>  汾兰实在忍不住,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br>  若卿的脸由白转青,“你好歹也是秦王妃,竟然如此恶毒。”</br>  “我说得有何不妥,是我没进皇家玉蝶,还是你有了名分?”谢婉瑜微笑着说道。</br>  “你,你……”若卿说了好几个你字,手指指着谢婉瑜,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br>  可是太叔瑱也没有在这里,她就算晕厥过去又会给谁看。</br>  随后,她身边的丫鬟急忙给她顺气,才让她恢复了几分平静,“我面皮薄,又心肠软,自然不是王妃的对手。”</br>  她又恢复了那种柔柔弱弱,期期艾艾的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br>  只可惜这房间里没有男子,根本没人吃她这一套。</br>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赞自己的,你若真是面皮薄,就不应该在男人家里住这么久,你若真的心肠软,就不会三番几次的故意炫耀。”汾兰冷声说道。</br>  跟着谢婉瑜学了这么久,汾兰不但学会了规矩,更是把谢婉瑜的口舌凌厉学了十成十,就连太叔瑱有时候都觉得惋惜,从前那个温婉的汾兰如今成了第二个谢婉瑜。</br>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王爷想要我在这里住着,又因为刚与王妃成亲,碍于王妃的颜面,这才没有纳我为侧妃。”若卿一副自欺欺人的样子。</br>  谢婉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br>  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你若真觉得王爷对你如此痴心,我也绝无二话。”顿了顿,谢婉瑜又开口,“不过,只要我是王妃一天,你就别想进王爷的院子。”</br>  若卿目光闪了闪,她知道谢婉瑜的性子,更知道太叔瑱对谢婉瑜是不同的,几乎是言听计从。</br>  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咬咬唇,直直的跪了下来,“王妃,就当若卿求你了,若卿在王府住了这么久,也不算是清白的人了,您就给若卿一条活路吧。”</br>  说着,她爬到谢婉瑜的身边,死死的抓住谢婉瑜的腿。</br>  谢婉瑜被她这样惊住了,甚至忘了反抗。</br>  还是汾兰和小玉一起上阵,才把若卿的手给掰开。</br>  “快,来人,扶王妃回去休息。”汾兰说道。</br>  一旁服侍的丫鬟急忙扶着谢婉瑜离开了,而若卿还在挣扎着,“王妃,你是不给人活路了啊,那若卿就撞死在这里。”</br>  不过因为有汾兰和小玉拉着,她最终没有“死”成,哭哭啼啼的让人带了回去。</br>  等汾兰去看谢婉瑜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腿都被若卿掐得青紫。</br>  “她简直就是个疯子。”汾兰无奈的说道。</br>  “你也见识到了,她每每都是这样,先挑衅,然后示弱,最后寻死觅活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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