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瑜已经很熟悉若卿的路子了。</br>  汾兰不禁摇头,之前刚来王府的若卿总是柔柔弱弱的,如今倒有几分滚刀肉的架势了,“王爷叫我回来是对的,这种人,还得我来磨她。”</br>  说完,她还挽起了袖子。</br>  谢婉瑜被她这样的架势逗得笑了起来。</br>  果不其然,等若卿午睡的时候,汾兰就杀了过去,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让若卿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再折腾人了。</br>  谢婉瑜正打算吃点午饭,太叔瑱就过来找她了。</br>  今天他穿了一身月白长袍,身披银狐披风,看上去宛若邻家的俊俏佳公子,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平时的霸气。</br>  “为了今天能腾出半天的时间,我可是连夜批了军机处的折子。”太叔瑱见到谢婉瑜,第一句就这样解释。</br>  因为太叔瑱统领大军,所以军机处的事情几乎都要经过他这里,然后才能呈到皇上面前。</br>  这也是皇上对他十分忌惮的主要原因。</br>  谢婉瑜看着他,有些困惑,“你不是去了若卿那里?”</br>  太叔瑱身子一顿,似乎担心谢婉瑜生气,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天她闹自杀,等我去的时候,她人已经挂在房梁上许久了,若不是救得及时,今天就要办丧事了。”</br>  提起若卿,太叔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br>  虽然若卿很爱折腾,但是她毕竟是救了太叔瑱的命,太叔瑱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他虽然外表冷漠,却也是个重情义的人。</br>  况且,谢婉瑜被若卿下毒的事情太叔瑱也一直不知道。</br>  “然后你就这样陪了她一夜?”谢婉瑜淡淡的问道。</br>  太叔瑱给她整理了一下披风,声音温柔,“见她没死,我便回来了,可是看你睡得沉,自然不忍心扰了你的美梦,便去了书房批折子。”</br>  说完,他温热的大手拉住了谢婉瑜的手,“今日,咱们倒是可以好好的出去走走了。”</br>  二人刚走出门口,小玉和延庆昭就跟了过来。</br>  太叔瑱停下脚步,“今日,你们谁都不许跟着。”说完,他拉着谢婉瑜快步离开。</br>  因为知道谢婉瑜没吃饭,所以太叔瑱出门之后便找了一家不大的酒肆,叫了几道招牌菜,他不常去大酒楼,却总能发现小店里的美味。</br>  谢婉瑜也是个喜欢吃的,所以吃得很高兴。</br>  吃完了饭,天又开始下雪了。</br>  太叔瑱便带着谢婉瑜去了河边的画舫里。</br>  以为刚刚入冬,河水并没有结冰,许多画舫也是正常营业的状态,偶尔能听到旁边的丝竹声。</br>  太叔瑱并不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只挑了几个善弹琵琶的女子过来表演,他则揽着谢婉瑜,站在画舫上看河边的落日。</br>  在飘雪的映照下,河边的落日似乎都多了几分凛冽的姿态。</br>  谢婉瑜安静的看着,时不时看向太叔瑱。</br>  他也会垂头看着谢婉瑜,二人相视一笑。</br>  旁边的几艘画舫看到他们,都不由多看了几眼。</br>  “真是一双十分登对的璧人啊。”不知道哪艘画舫,传出这样一句话。</br>  正在饮酒的沈瑾煜也忍不住看了过去,这一看,手中的酒杯就不慎落在了地上,他眯起眼睛,似乎要把那个女子看穿。</br>  “沈大人,怎么出来了?可是小女照顾不周?”一个肥硕的男人走到他身边,露出了一脸谄媚的笑容。</br>  紧接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拿起手里的斗篷,披在沈瑾煜的肩上。</br>  沈瑾煜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是带着厌恶的,唯独看向这个女子时,眼中才带着几分温柔,“姒姒。”</br>  “大人,咱们进去吧,姒姒给您煮了醒酒汤。”女子垂着眼眸说道。</br>  沈瑾煜又回头看了看隔壁画舫上的那对璧人,自嘲的笑笑,“我终究是比不上他。”</br>  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任何人。</br>  直到天色暗下来,黄昏已近。</br>  太叔瑱才带着谢婉瑜回王府。</br>  此时的王府大门敞开,门口却没有一个人,孤寂的有些不正常。</br>  经历过数次暗杀的谢婉瑜不由紧张起来。</br>  太叔瑱见她这样,不由笑出来。</br>  谢婉瑜不解的看向他,只是在月光下,他的笑容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光,格外的好看。</br>  “本王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只是被王妃这样盯着,本王也是会害羞的。”太叔瑱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br>  谢婉瑜闹了个大红脸。</br>  哪怕跟太叔瑱认识了这么久,她还是会被他的盛世美颜所倾倒。</br>  就在这时,王府里瞬间亮了起来。</br>  门口的红灯笼连成了一排,一直延伸到王府的主屋去,青砖石路上铺满了艳红的花瓣,几只蝴蝶在灯火旁边飞舞。</br>  谢婉瑜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br>  “可喜欢?”太叔瑱问道。</br>  “太美了。”谢婉瑜说道。</br>  在这样的冬季,就算是盘云山也找不到这样艳红的花瓣,还有肆意飞舞的蝴蝶,这些足以看出太叔瑱的用心。</br>  “这还不算什么。”太叔瑱说着,牵着谢婉瑜的手,沿着灯笼往主屋走去,谢婉瑜亦步亦趋的跟着。</br>  她这才发现,每个灯笼上都是她的画像。</br>  从大门口开始,二人第一次见面,是谢婉瑜坐在茶楼里,与林嫣然议论太叔瑱,然后是二人第一次交锋,他的第一次解围,他的第二次解围。</br>  每一盏灯笼都是二人在一起的场景,一直到主屋的门口。</br>  那里放着一盏很大的灯笼,上面画的是谢婉瑜从背后揽着太叔瑱的样子,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被画师展示得淋漓尽致。</br>  “这所有的灯笼,都是我画的。”太叔瑱笑着说道。</br>  谢婉瑜不知不觉又红了脸,“你又没回头,怎知我昨天是这般表情?”</br>  “因为你的一颦一笑,都印刻在了我的心里。”太叔瑱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昨天的你,很美。”</br>  “太叔瑱。”谢婉瑜忍不住嗔了他一句。</br>  太叔瑱轻笑出声,然后拉着她进了房间。</br>  房间里摆了两只暖炉,将房间里烘得很暖,在房间的正中央,是一株花开得正艳的桃树。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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