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会说一些恭维的话,可是那些话在桀殊口中,总让人觉得特别真挚,尤其是他那一双带着浓情蜜意的眼睛。</br>  福安长公主的面色缓和了很多,顺手打开了盒子。</br>  里面是一只光彩琉璃的玉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br>  不过以桀殊的财力,是绝对买不起这些好东西的,谢婉瑜虽然让他办事也出手阔绰,但那些钱可远远不够他买这个流彩斐玉的。</br>  看来,大半是黎家的手笔。</br>  福安长公主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不过在看到这流彩斐玉之后,还是露出了诧异和欣赏的目光,她的手指在玉上轻轻摩挲,然后由衷的感叹,“真是一块好玉。”</br>  “此玉天下统共就那么几块,据说有一块在西夏王妃的手里。”桀殊笑着说道。</br>  福安长公主这才露出了笑容,但还是略带娇嗔的说道,“饶是这般,我也不能恕你无罪,你说说,你在这里可是惹了什么事?”</br>  桀殊眼中露出了几分精明,然后带着无奈说道,“因着钦差的身份,当地人想贿赂我,可惜我不贪财,那些人竟然无所不用其极,在我的行囊里翻出了你的画像,然后将我灌醉,将那女子扮做你……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怎能不中圈套。”</br>  他说得很是悲切,那股子的情真意切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br>  谢婉瑜差点就笑了出来,若不是那天她听得真切,恐怕就真的要相信这番说词了。</br>  不过福安长公主却信了,他这样说话,不禁让福安知道了他的心思,更减小了他拈花惹草的错处。</br>  “你怎么就这样傻,你知道我听说这些有多难受。”福安长公主愤愤的说道。</br>  桀殊立刻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目光穿过人群,定格在了谢婉瑜的脸上,谢婉瑜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发现自己,拿起茶盏朝着他举了举。</br>  却听他说道,“我比你还难受,可那女子又是良家女,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br>  “那你……”</br>  “听我说,我就是应付一个差事,先答应了下来,日后大不了就抬进门做个妾室,日后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这个做主母的说了算?皇上身边没有近臣,难得信得过我,若是在女人身上出了岔子,我娶你,便更是艰难了。”</br>  刚刚还激动的福安长公主在听到桀殊这么说之后,身子也软了下来,似乎认命一般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可你若骗我……”</br>  “我若骗你,就让我来世做牛马,专门驮着你的,可好?”桀殊说道。</br>  福安长公主立刻被逗笑。</br>  却见桀殊蹲下了身子,“你来时太匆忙,鞋袜都湿透了,我背你回去。”</br>  本来还是来兴师问罪的福安长公主,这个时候早就娇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哪里还有之前的脾气,两个人很快浓情蜜意的走了出去。</br>  谢婉瑜不禁摇头,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桀殊的手掌心。</br>  正欲离开,却见对面几个男人已经醉醺醺的了,其中一个拦住了她,“小娘子一个人可无趣?不如一块过来喝点?”</br>  之前桀殊在的时候,他们没有发难,等桀殊离开之后,整个店里就剩下他们两桌,大概也是看没了外人,他们的胆子才大了起来。</br>  “让开!”谢婉瑜冷声说道。</br>  谁知道那几个男人胆子更大了,“哎哟,还是个性子野的,拉过来,今儿就让她陪。”</br>  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立刻说道,“这样不好吧,若是报了官,虽然不会怎么样,但也让别人说三道四,不如去画舫上找几个唱曲儿的。”</br>  “无妨,大不了就是赔几两银子的事,我有的是钱。”那男人拍着胸脯说道。</br>  谢婉瑜目光一沉,“黎家都不敢说有的是钱,你们也配?”</br>  “说话的口气倒是够大。”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上下打量谢婉瑜,然后伸手就去抓她。</br>  谢婉瑜反应极快的躲开,然后将茶壶甩了过去,几个男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竟都有些被热水烫到了。</br>  这种场合,谢婉瑜知道自己不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便转身跑到了集市上。</br>  没想到那几个男人被烫到之后,都急了,酒也不喝了,直接骂骂咧咧的追了出来。</br>  这样一来,周围也没人走动了,全部都站在了那里看热闹。</br>  谢婉瑜也被围观的人给围住,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了。</br>  于是,她索性停了下来,干脆就站在那里。</br>  “你如今若是跪下道歉,我们几个便不再计较,陪爷儿几个喝上几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可不能就这么善了。”</br>  听到男人这么说,谢婉瑜的脸更加阴沉了,“这么说话,当心闪了舌头。”</br>  “我看你是不知好歹。”两个男人挽起了袖子,大步走过来。</br>  谢婉瑜往后退了几步,正好看到一个少年身上背着弓箭。</br>  她迅速的抢了过来,左手拿弓,右手背上箭筒,动作利索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毕竟当代女子,以柔弱为美,很少有女子会舞刀弄枪的。</br>  像月柳那种,是活不下去了,才被卖了做暗卫的。</br>  众目睽睽之下,谢婉瑜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我警告你们,给我滚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br>  那几个男人先是一愣,然后见谢婉瑜长得柔弱,便不再害怕。</br>  “来,朝着我们的脑门射,你若射得不准,就陪我们喝几杯。”说完,那些男人无耻的笑了起来。</br>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br>  因为很多人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毕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br>  谢婉瑜沉了一口气,一箭射了过去,直接把那个男人的发髻射开,接着,又连发两箭,每一件射中的都是他们的发髻。</br>  就在他们还在发蒙的时候,谢婉瑜三箭齐发,把三个人的腰带给射开了。</br>  当街出了洋相,引得众人哈哈大笑。</br>  那几个人觉得丢脸,却也不敢招惹谢婉瑜,竟然提着裤子要走,偏偏这个时候,一个男人飞身而来,将那几个人全部打倒在地。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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