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br> 表哥改成殿下的刹那间，太子周身泛凉，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与楚天妤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无限拉长，明明面对面坐着，却像是隔了数千里。</br> “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我……我还没来得及给您准备贺礼，下次……下次一定补给您。”</br>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心口有些发堵，眼睛莫名的有些发热，迎上太子幽潭般的眼眸时，她甚至还有一刹那间的无措。</br> 太子站了起来，一丝风从窗外扬了进来，掀起了太子的长袍，楚天妤微仰着脸蛋怔怔地看着太子殿下的侧身。</br> 瞳孔倏地一紧。</br> 他这身衣裳……有些眼熟，心口怦怦剧跳，楚天妤脸色发白，这不是上一世在慈恩寺她初见太子殿下时，他穿的那身华服吗？</br> 细细密密的痛楚从心底深处钻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征兆，她的心脏就那么痛了一下。</br> 过往种种浮现，眼眶泛红，楚天妤慌乱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这身衣裳。</br> 她想过的，要放下，把他放下，她是放下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他相处的时间一长，心里竟重新开始生出一丝涟漪，不是上一世那种虚无的幻想，而是实打实的波澜。</br> 太子双手束在身后，身形高挑，微微侧身冷冷地凝视着楚天妤，见她毫不在意地看向别处，怒火就那么从胸腔里冲了出来，大步跨到她的面前，太子俯身，楚天妤几乎是瞬间就往后一倒，两人便以这种姿势面对面的看着彼此，隔得太近，几乎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雅清香。</br> “楚天妤，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程江南？”</br> 眼中溢出一丝审视，太子长睫缓缓下滑，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娇嫩得吹弹可破，红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似乎又涂着一层委屈，太子从她的发丝慢慢地……一点一点往下看着……直到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br> 怒火在燃烧的时候，心也毫不意外地狂跳了起来，里头夹杂了他很熟悉的感觉。</br> “邺王和程江南，你希望是谁？”</br> 邺王在朝堂上重新说起与楚府联姻的事情，太子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楚天妤退过婚，名声不好，楚大将军宠妾灭妻，怎么样佟贵妃都不会同意，她既然眼睛盯着那个位置，那邺王的正妻就必定要出自大世家。</br> “殿下。”</br> 楚天妤轻轻启唇，淡香轻溢，与太子这般面对面的聊天，她有些不适应，可太子却一直这样压着她，让她无处可躲。</br> “这件事情不劳太子费心。”</br> 她不会和邺王有任何关系，一丝都不会，那是一个恶魔，一个让人遍体鳞伤，就连灵魂都没办法愈合的恶魔。</br> 面前的身影瞬间站直，楚天妤仰头看他时，发现他的身上像披了一层冰纱似的，让人无法靠近。</br> “孤没有要娶江静檀的意愿，楚天妤，孤与你说过，会娶你为太子妃。”</br> “可江小姐她现在就是未来的太子妃。”</br> 楚天妤红着眼眶反驳，她对画饼没有任何好感，也相当警惕，但她也同样理解太子的无奈，而且她觉得当时太子说要娶她为太子妃应该是当时的情景让他有了冲动，如今冷静下来，他还是会权衡利弊。</br> “未来的太子妃？”</br> 太子眼中的波浪翻腾了起来，掀着一波一波的嘲讽不断往外溢，楚天妤惊讶地发现太子除了冰冷以外，竟然还有别的情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太子别的情绪。</br> “你也说是未来的太子妃，孤还没有与她成亲，不是吗？”</br> 楚天妤有些无奈，蹙眉道。</br> “不过……江丞相似乎并没有站你的队，皇上强行赐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殿下还是要小心一些，别过于相信江府，你也不能暴露我们要合作的事情。”</br> 太子双眸凌厉看向窗外盛开的繁花，风吹打着爬在墙壁上的花朵，时不时地探头看向内室，偶尔还会有花瓣涌了进来。</br> “楚天妤。”</br> 太子看着那枚粉色的花瓣，看着它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了楚天妤的肩膀上。</br> 伸出白皙长指。</br> 他将那枚花瓣轻轻捏了起来，滑过花瓣后，眼神便落在了楚天妤美丽的脸蛋上。</br> “一个被精心培养出来只为权势利益的女子，一个不顾一切也要救下孤性命的女子，孤分得清好坏。”</br> 这句话太子几乎是怒斥出来的，胸膛起伏的时候，太子的双目都渐渐赤红，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是忍住转身离开。</br> 隔着窗户，楚天妤看着他孤清的背影，一甩长袖却不小心将桌子上的杯盏全都扫到了地上。</br> ……</br> 直到太子离开了好一会儿，楚天妤都怔怔的坐在软榻上一动没有动。</br> 她不确定太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也不愿意去多想，更不愿意生出期待，因为期待过，最终还是失望了。</br> 当时她就想过的，她与他的路太难走，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今看来，是一点也没有错的。</br> 楚府门口。</br> 太子冷着眉眼上了马车，李木和高远见他比来时的怒火更盛，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有些紧张。</br> 他们很少看到太子有情绪变化，任何时候，太子都是一块冰，可他们现在感觉太子身上有火，熊熊燃烧的火。</br> “殿下，不能让邺王与五小姐联姻，万一楚府、程府站了邺王的队，咱们这边可就没什么胜算了。”</br> “不过新太子妃的家世、背景倒是真不错，而且江小姐也是四大美人之一，听说才情极好，又是高门里出来的，规矩能力肯定都不差。”</br> 李木一说起这个就觉得懊恼不已，没想到一个秋猎，竟让皇上突然间这么给太子脸，冷不丁的就赐了江静檀，他们一直认为皇上不喜欢太子，肯定不会赐什么好的婚事。</br> 可皇上一下赐便是丞相的嫡孙女，这可是一门好婚事，江丞相若是真能支持太子殿下，太子幕后的势力会好很多。</br> “依属下看，五小姐和程江南订亲，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此一来不用担心势力往哪边偏，也能彻底的绝了邺王的心思，然后太子府和五小姐还能继续合作。”</br> “殿下，既然和江府联姻，一会属下去准备一些礼物送到江小姐那里，殿下可以和江小姐先联络一下感情。”</br> 看着李木和高远兴奋的神情，太子的身上几乎溢出层层杀气，眼下不止是他们两个觉得这门亲事好，身后的幕僚甚至朝臣都认为好。</br> 撩了窗帘子，太子冷声道。</br> “去江府。”</br> 明玉道了一声是便驾着马车朝江府的方向走去，半路上，李木下车去挑了一支上等的发簪、胭脂水粉、玉佩一共五套。</br> 江府听说太子来了，自是恭敬迎进，太子把李木和高远一起带进了江府。</br> 看得出来。</br> 李木和高远对江府很是满意，眼中都是光芒，似乎他们的前途已经一片光明似的。</br> 江老太太将太子引进正厅，随后让人去请江静檀来。</br> 丫鬟们进进出出不断的侍候着，紧接着江老爷、江夫人领着一大家子人也过来与太子施礼。</br> 可是。</br> 一来一去江家的人几乎都见到了，江静檀都没有出现。</br> 江老太太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江静檀的规矩一向都是极好的，可是请宫里的嬷嬷亲自教过的，他们江家也一直将几个嫡女当做皇后、皇妃的人选来培养。</br> 江静檀此刻在府里，可她不肯出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她对眼前这个夫婿的人选不满意。</br> “元嬷，去看看三小姐是不是还在梳妆，跟她说快一些。”</br> 说完江老太太和蔼地与太子说道。</br> “殿下，檀儿可能有些害羞，且女娃娃都需要时间梳妆打扮，还请殿下原谅了她。”</br> “无妨。”</br> 太子淡淡说着，接着管家进来与太子施礼。</br> “太子殿下，丞相请您去书房坐坐。”</br> 太子起身，管家忙躬身引着太子一行前往书房，到了门口，李木和高远守在书房门口，管家打开厢房门，太子进去。</br> 李木和高远微微蹙眉，太子殿下驾临，丞相都没有出来迎接，这点就算了，到了书房他都没有出来，就算是丞相，两进元老，但也不该越过了太子去。</br> “殿下，坐。”</br> 见到太子进来，坐在主位上的江丞相眉眼微微凌厉，抬手示意太子坐下。</br> 本该坐在主位上的太子，却走到丞相的右下方位置落座，江丞相见他这么听话，这才笑问着他。</br> “可见着檀儿了？”</br> 说起这个孙女的时候，江丞相眉眼颇有一丝骄傲在里头，这个孙女自两岁开始就开始学习各种本事，到如今一十五岁，已是样样精通，加上她生得貌若天仙，在京城里可是名声大震。</br> 四位嫡女，江静檀是首位！</br> 这两年江丞相也在观望，看将江静檀许配给哪一位皇子，可看来看去，觉得邺王是最合适的。</br> 她也是喜欢邺王的。</br> 谁想到皇上都没有和他商量就把檀儿指给了他一直不看好的太子。</br> 皇后进冷宫，太子不受宠，他其实是一直有所怀疑的，只是他多方求证都没有成功而已。</br> 那个位置，邺王、宸王、昊王，还有一直在封地的英王，再加上祁王叔，个个都虎视眈眈，太子殿下反而是最弱势的那一个。</br> 他能苟延残喘活到现在，都是老朝臣们保下来的结果，不然的话，太子早已死得尸体都找不到了。</br> “江小姐也许不在府里，孤还未见到她。”</br> 江丞相眼眸陡的凌厉，迅速看向太子，隐隐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可太子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就算是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那样，江丞相微微放了一些心，笑着点头。</br> “殿下，檀儿打小就被老夫精心培养，虽不如男儿叱咤风云，但也能在前堂稳坐，配得上她的夫婿，必定是大夏国最好的那一位，殿下想要让江府承认你，就该实实在在地让老夫看到成绩。”</br> “虽说皇上赐了婚，但一日未成亲，一日就算不得夫妻，江府也就一日不会支持殿下，若是殿下拖了江府的后腿，可别怪老夫断了这条路。”</br> 说完江丞相眼神轻飘飘地看了太子一眼，抚着长须冷哼了一声。</br> 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复杂又冷沉起来，窒息得让人无法忍受，放做任何人都无法承受江丞相的羞辱，可太子却只是静静地坐着，神情没有任何变化。</br> 高远和李木听着里面的话，拳头紧紧握着的时候，脸上的怒火也一显而现。</br> 呵呵。</br> 他们一直以为皇上终于英明了一回，给殿下指了一门好婚事。</br> 可谁知道，竟是这样的。</br> 依着江丞相的意思，如果太子表现得好，拿到了皇位，那江静檀自然就是他的正妻，可若不是，江静檀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br> “而且。”</br> 江丞相端着茶揭了茶盖，轻轻吹了吹，饮了几口，这才慢慢接着说话。</br> “太子一日不登大位，一日就不能纳别的女子，府里只能是檀儿一个人。”</br> 登上了大位，那也只能接受他挑选的女子，否则别的一个也别想要。</br> 李木和高远听着只觉和浑身冰凉，这江丞相嚣张的程度简直让人震惊。</br> 可话又说回来。</br> 两朝元老，盘跟错节，江丞相的确是有这个嚣张的本事。</br> 至少目前来说，太子殿下根本动不了他。</br> “孤受教了。”</br> 太子沉沉说着，站了起来看着江丞相，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江丞相孤傲又隐隐含着一丝鄙夷，太子转身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br> 路过正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更别说是江静檀。</br> 李木看着手里的礼物，轻声道。</br> “殿下，这些礼物不如送到楚府去吧？”</br> 太子接过他手里的礼物，俊脸阴沉得可怕起来，没有说话而是径自出了府，上了马车之后，太子面前的窗帘子一直是撩起的，直到路过一个乞丐的时候，太子把买的礼物扔了出去。</br> 乞丐被砸了脑袋，刚要骂人，结果看到滚出来的名贵物件，惊得跳了起来，双膝一下子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太子。</br>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贵人一生平安，一生顺遂！”</br> 太子看了乞丐一眼，没有说话放了帘子，随后马车这才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br> 远处。</br> 一位婢女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急忙转身奔跑着回了江府。</br> 回到江静檀的晚烟阁时，丫鬟可心上前施礼嘟着红唇嚷道。</br> “小姐，那太子气量也太小了一些，奴婢远远地望着，他应该是把送给您的礼物全都打发给路边上的乞丐了。”</br> 江静檀正静静的坐在镜前，仔细地描着自己的眉，镜子里的少女眉目如画，美艳清冷，听着可心的话，江静檀冷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嘲讽。</br> “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太子。”描了眉，江静檀转头问可心“可心，你觉得太子强一些，还是邺王强一些？”</br> 可心想了想，歪着头说道。</br> “太子殿下生得比邺王殿下更加的俊美一些，可是要论家世背景实力，邺王殿下可远胜太子殿下呢，小姐，如今圣旨已下，这可如何是好？”</br> 江静檀听着便沉了脸，手中的螺子戴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眉眼里的孤清溢出。</br> “爷爷不会允许无能的人做我的夫君的，我要的从来都是那个位置，谁坐在那个位置上，谁才有资格做我的夫君。”</br> 可心笑着点头，这才松了口气。</br> “也对，丞相大人能扶持两位皇上，也能扶持第三位皇上。”</br> “慎言！”</br> 江静檀转头眼神一下子阴戾，怒斥出声，可心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了江静檀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下去，不一会儿，可心的脑门上便见了血。</br> ……</br> 马车上。</br> 太子冷眼看着高远和李木，这两个人先前还十分高兴，这会子却像是霜打的茄子焉得不行。</br> 江丞相说话的时候藏着掖着都没有，也不顾及外面的人是否听到，可见江丞相根本不怕他们把话传出去，更有可能，他们才把话传出去就会有人来要他们的命。</br> 太子在他的眼里，可能连条狗都不如！</br> “还觉得这是一场好婚事吗？”</br> 太子冷冷地问着他们，李木和高远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太子的面前。</br> “对了。”李木昂起头“楚大将军是不是快要班师回朝了？”</br> 说完李木又尴尬的笑了一下。</br> “上次在逍遥阁听曲的时候，邺王的幕僚在隔壁，无意间听到他说了一嘴。”</br> 高远蹙眉，这么一说，邺王应该是得到了楚大将军要回来的消息，所以才在朝堂上提出要和楚府联姻的事情？</br> 还是说。</br> 邺王以这个为借口，想要截断太子和楚天妤的联姻。</br> 因为邺王能够肯定，以楚天妤现在的名声，皇上是绝不会把婚赐给他的。</br> 可不管楚天妤怎么闹，名声怎么坏，她背后的势力依然在，如果皇上同意了呢，那楚府、程府是不是跟着走？</br> 邺王的幕僚知道楚大将军要回来，但是他们不知道，那只能说明邺王的手伸进军营里去了。</br> 如果他们再不快一些，搞不好就要被追着打，看来他们得再小心一些，先让军营里的人把邺王的人查出来杀掉才好。</br> 太子冷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眸，由得他们聊着，听着他们说起楚天妤与邺王成亲，太子的脑海里便浮现楚天妤身着凤冠霞帔与邺王牵着手一起走进洞房。</br> 这一幕钻进脑子里的时候，就像一万支利箭刺进来，太子觉得一阵阵的刺痛。</br> 双眸陡地睁开，已是一片血红。</br> 他……他无法忍受楚天妤与别人成亲，可他也无法对楚天妤完成自己的承诺。</br> 所以。</br> 他有什么资格不让楚天妤嫁人？</br> 可让她嫁人和扣着她不放，太子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种，哪怕她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也在所不惜。</br> “孤要见程江南。”</br> “是。”</br> 李木立即下了马车，高远顺便四处看了一眼，恭敬问他。</br> “殿下，咱们还是去逍遥阁？”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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