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果然一直防着我呢。”古清妍暗骂，果断转身，看向玉衡仙子。</br> “我们之间，就算再战八百回合，你也拿不下我。”古清妍冷笑，实力已完全恢复的她，并不惧怕玉衡仙子。</br> 玉衡仙子轻声道：“你真觉得，我一直没发现你吗？”</br> 古清妍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意思？”</br> “你的伪装，确实无懈可击，连江南小曲都能唱的惟妙惟肖。”玉衡仙子瞥了眼古清妍，“可你想错了一件事。”</br> “什么？”古清妍心中生出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br> “我并不介意，帮一位厨娘，洗经伐髓。”玉衡仙子道。</br> 古清妍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咬牙道：“你在我体内，动了手脚？”</br> “如果你是厨娘，我是在帮你。”玉衡仙子轻声道，“若你是妖姬，我对你的帮助，可能会弄巧成拙。”</br> “卑鄙。”古清妍咬牙骂道。</br> 玉衡仙子没理会古清妍，看着李素问道：“如果把她交给你，你打算如何处置她？”</br> “混蛋。”古清妍暗骂，连忙检查身体。</br> 其实，自从田柒帮她恢复实力后，她就一直在检查身体，一直都没发现任何问题。</br>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br> “她帮我捡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李素沉吟道。</br> 古清妍脸色一僵。</br> 帮你捡尸？</br> 老娘是在帮你捡尸？！</br> 古清妍磨牙，冷飕飕地盯着李素。</br> 李素看向古清妍，一脸淳厚地问道：“怎么？阿妍，你刚刚不是在帮主人我打扫战场吗？”</br> 玉衡仙子也看向了古清妍。</br> 古清妍头皮发麻，心里恨不得活撕了李素，然而，面上，只能僵硬着脸，点了点头，“是在帮主人呢。”</br> “那你还在等什么？”李素微笑。</br> 捡尸已经令人很爽了，可相比于捡尸，直接打劫，显然更爽。</br> 古清妍扫了眼玉衡仙子，一时没有任何动作，她需要确定，玉衡贱人是否真的在她体内动了手脚。</br>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玉衡仙子轻语，话音落下，秋水剑刹那间悬浮在妖姬古清妍上方十丈处。</br> 一道道无形之力，自古清妍体内散发，如麻绳一般，拧成一股，扶摇直上，汇聚于秋水剑。</br> 古清妍脸色彻底变了。</br> 真有暗手！</br> “你伪装的手段，确实天衣无缝。”玉衡仙子看着古清妍，“当初，我会怀疑紫影，是因为探查她的身体时，发现她体内虽没有真气，可经脉、窍穴都异常的强韧，显然不正常。</br> 而你，不同。身体竟和普通农妇一般无二。</br> 我既然已经怀疑你，自然会多想一些。</br> 那时，我就在想，若你真是妖姬，你身体变得如此杂驳，等你恢复之时，这些‘杂驳’，是否会融于你身体更深层次？”</br> “卑鄙。”古清妍咬牙，彻底明白，玉衡仙子是如何在她体内动的手脚了。</br> “卑鄙吗？”玉衡仙子轻语，眼眸扫过古清妍，“再卑鄙，有你卑鄙？是谁假扮我，抓少年郎解毒？”</br> 古清妍脸色一滞。</br> “阿妍。”李素看着古清妍，温声说道，“事到如今，该怂就要怂。”</br> “怂你妹。”古清妍暗骂，面上却很从心地点点头，“主人说的对，阿妍技不如人，自愿奉上一切。”</br> 说着，她直接伸手一掷，一个手心大小的绿色小袋直直扔向李素。</br> 李素稳稳接过，瞥了眼古清妍，“你第一次给主人我做饭，就偷吃了主人的肉，这次应该没私藏吧？”</br> “私藏你妹。”古清妍暗骂，面上一脸委屈，“奴婢哪敢啊？”</br> 李素并不相信这妖姬，他看向了玉衡仙子。</br> 玉衡仙子轻声道：“倒是没私藏。”</br> “那就好。”李素点点头，看向古清妍，解释道：“我主要是担心，你若是私藏，可能会像上次偷吃血蛟肉一样，中一些奇怪的毒。”</br> “呵呵~，主人真是体贴，奴婢感激不尽。”古清妍皮笑肉不笑。</br> “你笑的这么难看，是对主人我不满吗？”李素轻语。</br> 古清妍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妩媚含羞。</br> “这才对嘛。”李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br> “混蛋。”古清妍心里气的不行，真恨不得活剐了这混蛋。</br> “直接放了她，还是废了她的功力？”玉衡仙子问道。</br> 古清妍脸色一变，眼巴巴地看着李素。</br> “没有功力，她会被人活吞了的。”李素看着古清妍，轻声道，“因果循环，恍若昨日。</br> 阿妍，我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再听听。”</br> “主人请讲。”古清妍连忙说道。</br> “这世间男子，凡是亲近于你，不要有任何怀疑，绝对都是不怀好意。”李素说道，“如果在江湖，你累了，可以来找我，厨娘之位，一直给你留着。”</br> “阿妍谨记主人之言。”古清妍缓缓说道，心里很无语，她隐约感觉，这混蛋，似是仍在打她的主意，贼心不死。</br> “放了她吧。”李素说着，忍不住轻笑，“老左、小柒、紫影她们离开，我仅是伤感，眼下这位妖姬厨娘要走了，我心里倒是空落落的。</br> 我好像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一切。”</br> 说到最后，李素整个人直接沉入湖底。</br> 玉衡仙子沉默，在多天之前，她就已经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了。</br> 少年郎，会陆续失去一切。</br> “我很好奇。”古清妍忽然开口，隐晦地问道，“你为何会如此看重他？”</br> “道门一直认为，水是最接近道的。”玉衡仙子轻声道，“水无形，道亦无形；水利万物而不争，道超脱在外亦不争。</br> 水起波澜，道游红尘。”</br> “你动情了？”古清妍若有所思，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br> 玉衡仙子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游红尘，看红尘，不如融红尘。仅是在红尘中走一遭，跟那渔船只在水上漂一程，有何区别？</br> 动情才能懂情，懂情才能忘情。</br>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br> 忘，乃超脱。”</br> “太上忘情…难怪我感觉你的实力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古清妍轻语，已明白，眼前这位玉衡仙子的境界，比之在太湖沐浴之时，更上一层楼。</br> 玉衡仙子瞥了眼古清妍，“你的九阴寒玉功不也已经圆满了？”</br> “我仅是功法圆满，心境已不如你。”古清妍摇了摇头，这并非谦虚，也非自愧不如，而是事实。</br> 她从玉衡仙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超脱气质。</br> “悟道之时，需要忘记所谓的道。”玉衡仙子轻声道，“若一直想着，未免太无聊了些。”</br> “怎么？你真喜欢上那小子了？”古清妍眯眼。</br> 玉衡仙子看了眼已沉入湖底、正闭眼仰躺着的李素，“这是一段很美妙的旅程，一定会令人很难忘。</br> 然而，正如山间水流，即便经历过壮观的瀑布，最终仍会流出山脚，汇聚河流，最终归于汪洋。</br> 动情的终点，是忘情。</br> 修道，永无止境。”</br> “那这小子，还真是不幸。”古清妍扫了眼湖底李素，淡笑道，“你是超然世外的天宗女魁首，心境纤尘不染，既能动情，自能忘情。</br> 可这小子，不管天赋多高，终究不过是一市井间的俗世少年郎，想让他忘掉你，只怕很难。</br> 你既然能从他身上体会到动情的感觉，想来他从你身上获得的体会，只会千百倍的强烈。</br> 你不觉得，你对他太残忍了些？”</br> 说到最后，古清妍嘴角泛起了几分玩味。</br> “他说，未来他会打上天宗，抢走我。”玉衡仙子说道。</br> 古清妍一怔，旋即一脸无语，吐槽道：“他还跟我说，我若一直跟着他，将来能够一人之下。”</br> “少年有大志，难道不是好事？”玉衡仙子瞥了眼古清妍。</br> 古清妍无语，轻哼道：“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br> “其实，我动了杀念。”玉衡仙子忽然说道。</br> 古清妍一怔，旋即心跳的快了起来。</br> 玉衡仙子盯着古清妍，“你该明白，你掉进浴池里，是我所为。”</br> 古清妍沉默不语，她确实知道，那次掉进满是蛟血的血池里，是玉衡仙子在暗中动手。</br> “那时，我在隐隐期待，若是他和你同流合污……”玉衡仙子没说下去。</br> “卑鄙。”古清妍暗骂，面上勉强笑道，“可惜，他很专一，没看上我这个厨娘。”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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