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兄。”温读拱了拱手，微笑招呼。</br> “你还欠我一顿全毒宴呢，可别忘了。”李素悠悠提醒道。</br> 温读眼皮微跳，面上微笑依旧，“自然不会忘记。”</br> “伯阳兄。”端木从良亦拱手招呼。</br> 李素盯着端木从良，忽然伸手指向站在温读身后的段良，问道：“你知道这位公子叫什么吗？”</br> 端木从良一怔，旋即面皮有点发抽，轻哼一声，以做回应。</br> “我的段，是一段一段的段，并非断开的断。”段良弱弱解释道。</br> “开个玩笑。”李素呵笑，目光落在了周伏天的身上。</br> “你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周伏天轻声道。</br> “彼此彼此。”李素微笑。</br> “先入座吧。”剑明小声道。</br> “好。”</br> 包括李素在内的一众天骄们，纷纷返回老君观的广场院落。</br> 李素自然而然地跟周伏天、温读、端木从良三人坐在了一桌。</br> “金鳞门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温读低声问道。</br> “算是吧。”李素道，在临近老君山的时候，香绣便隐藏了身影，并不打算在老君山露面。</br> “就你一个人来的话，那直接把你们金鳞门送来的贺礼，交给剑明吧。”温读提醒道。</br> “额……好。”李素点了点头，右手轻轻一翻，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粉色桃子落于手心当中。</br> 周围一众人的目光，顿时再次落在了李素这边。</br> 准确来说，是这颗桃子上。</br> “好大的桃子啊。”有人发出惊叹。</br> “这是你从碧云山脉摘到的？”虬髯大汉诧异问道。</br> 李素笑道：“那是一片神奇的山脉。”</br> 说着，他将桃子递给了剑明。</br> “麻烦道友，帮我呈送一下。”李素温声道。</br> “好。”剑明连点头，捧着桃子跑向了大殿方向。</br> “我听说碧云山脉毒瘴遍地，异兽横行…是真是假？”温读好奇问道。</br> 李素沉吟道：“差不多吧，那边跟这边，就像是两个天地。”</br> “不错，那里很危险，异兽特别的强大。”隔壁桌的段良插嘴道，“若非伯阳兄相救，我和朱叔、古叔在那边，只怕就要饮恨了。”</br> “具体说说看。”端木从良也来了兴趣。</br> 段良看了眼李素。</br> 李素微微颔首。</br> “我们先是遇到了一头足有两丈长的黑色大虎……”段良讲述起来。</br> 李素面含微笑，一边饮酒，一边倾听着，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人，知道他在碧云山脉都做过什么，大概都会震惊到麻木吧？</br> 段良所知道的，不过是黑炎虎和三足魔蛙罢了。</br> 在李素这趟碧云山脉的磨砺里，这两头异兽，只能算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经历。</br> 在段良讲述之时，整座广场院落安静无声，都在静静倾听着。</br> 诸如周伏天、端木从良、温读这等级别的天骄人物，在倾听之余，也在默默衡量着李素的实力。</br> “若非伯阳兄相救，此刻我只怕就没机会跟诸位同饮了。”说到最后，段良一脸感激。</br> “段兄太客气了。”李素举杯，敬向段良。</br> “屠虎也算战绩？”一道轻哼声忽然响起。</br>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院落北侧一桌。</br> 矮脚桌前，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br>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黄色衫裙的少女，她扬着雪白的下巴，正看着李素。</br> 这少女旁边的年轻男子，额上已浸出了汗水。</br> “说话的是欧阳世家的小姐欧阳玉洁，在她旁边的，是她哥哥欧阳青书。”端木从良低声介绍道。</br> “好美…”段良眼睛有点痴了。</br> “屠虎确实算不得什么战绩。”李素点点头，这不是谦词，在他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br> “不知欧阳小姐有何战绩？可否说出来，让大家涨涨见识？”温读微笑问道。</br> “我没什么战绩。”欧阳玉洁淡淡道，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坐在她身边的哥哥欧阳青书，话锋一转，“不过，我哥哥欧阳青书的战绩，可要比屠虎强多了。”</br> “……”</br> 欧阳青书整张脸都有点发僵，脸上的笑容近乎凝固。</br> 包括李素在内的一众天骄们，直勾勾地看向欧阳青书。</br> “欧阳公子都有哪些战绩？小生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温读温声道。</br> 他和李素一样，都穿着一身儒袍，因而自称小生。</br> “没……”欧阳青书刚欲找补一下，耳边就又响起妹妹清脆的嗓音。</br> “两丈长的黑虎算什么？我哥哥曾在云泽大湖里，单手屠杀过一头长达十多丈的蛟龙。”</br> 欧阳玉洁扬着雪白的下巴，炫耀着欧阳青书的战绩，“我哥哥还曾深入昆仑山，打败过一头六丈长的金翅大鹏鸟。”</br> “没有六丈，也不是金翅大鹏。”欧阳青书一脸干笑，额上汗水直冒。</br> “谦虚什么？”欧阳玉洁嘀咕。</br> “牛！”温读直接冲着欧阳青书竖起了大拇指。</br> “没……家妹所述，多有夸张之处。”欧阳青书连忙摇头，“在下的些许微末道行，跟诸位相比，实在上不得台面。”</br> 欧阳玉洁蹙了蹙鼻尖，不满道：“哥哥，何须如此自谦？这趟来老君山，如果不能力压这一众天骄，你又怎能得到老剑仙的青睐？”</br> “求求你了，别说了。”</br> 欧阳青书头皮一阵发麻，脸上尴尬的笑容像是快哭了一样。</br> 原本众人听到欧阳玉洁的狂妄之言，都很不服气，甚至不少人都开始冷笑连连了。</br> 待看到欧阳青书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后，不少人都乐了起来。</br> “欧阳小姐，我猜你哥哥应该是想力压群雄，而不是单挑群雄。”端木从良忍不住说道。</br> “有区别吗？”欧阳玉洁一脸傲然，骄傲的宛若一头白天鹅。</br> “没区别。”虬髯大汉忽然说道。</br> “嗯？”众人齐齐看向虬髯大汉。</br> 虬髯大汉咧嘴一笑，“咱们大家来这里，目的大概都一样。</br> 老剑仙每次过大寿，都会指点一位年轻人。</br> 至于指点谁，以前都是看是否跟老剑仙有缘。</br> 我在想，今年，咱们是否可以自己决定？”</br> “如何决定？”有人问道。</br> “嘿嘿，咱们这些人，一起乱战一场，最后谁还站着，咱们就共同请老剑仙指点谁。”虬髯大汉嘿嘿说着，又补充道，“当然，过大寿是喜日子，舞刀弄枪就没必要了。</br> 咱们赤手空拳打！”</br> “……”</br> 众人讨论起来了。</br> “如果是赤手空拳，伏天兄，那你可就亏大了。”李素瞧着周伏天，笑呵呵地说道。</br> 周伏天道：“我来此，仅是想看看当代年轻一辈的份量，并未想过要让老剑仙指点。”</br> 说着，他补充道：“我师父，是孙薄凉。”</br> “若是你能融合老剑仙和你师父这两位当世剑仙的剑道，那未来成就岂不更高？”李素沉吟道。</br> 周伏天道：“一名剑客，有一柄剑即可。”</br> “好吧。”李素没多说。</br> “如果是混战的话，你肯定会遭到围攻。”周伏天提醒道。</br> 李素面色淡然如常，“求之不得。”</br> “这倒也是。”周伏天笑了。</br> “真欠揍啊。”温读叹气道。</br> 端木从良饮了口酒水，说道：“我最近颇有所得，还望待会伯阳兄不要留手。”</br> “好。”李素看着端木从良，一脸认真地道，“真打起来，我会重点照顾你的。”</br> 端木从良眼皮一跳，当即改口道：“那也不必如此客气。”</br> “一定要的。”李素微笑。</br> “……”</br> 院落里，讨论的声音渐消。</br> “诸位。”这时，剑明走出老君殿，站在屋檐下，望向院落里的一众年轻天骄们，“我家老爷说，院落里早已布下一座灵阵，诸位想要混战交手，无需顾忌什么，刀枪剑戟，都可使用。</br> 唯一一点，用毒之时，不可是无解之毒。”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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