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后。</br>  李细妹偷偷来找柳小文,激动的搓搓手,“嫂子,有个大好消息,大胖他们在小池塘看到了大黄鳝!”</br>  以他们的本事肯定抓不到大的,嫂子出马就不一样。</br>  “你们这是要找我去抓呀?”柳小文好笑的说道。</br>  “那你去不去?可别说我不带你啊!”李细妹哼哼道。</br>  “走啊。”有大黄鳝岂有不去之理?</br>  两人来到岔路口,从旁钻出了几个熟悉面孔,手里拎着桶拎着盆。</br>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小池塘,大胖指着一处没多少水的淤泥处,“上午我就看到有大黄鳝在这里,你们看那还有黄鳝洞呢。”</br>  柳小文看了一眼淤泥里的洞,就是黄鳝洞。</br>  “我去看看。”柳小文把袖子裤脚卷起,轻车熟路跳下池塘。</br>  一个小姑娘给他扔过来一个小篮子,篮子比较深做工精细,正方便装黄鳝。</br>  “嫂子,这是我编的篮子,送给你。”</br>  “哇桃丫你好偏心,我跟你从小玩到大你都没送过给我,我嫂子给你两口鱼吃你就给他送个篮子。”李细妹酸溜溜的说道。</br>  他们俩是很好的朋友,彼此很爱开玩笑。</br>  桃丫斜了她一眼,脆生生说道,“你抓条鱼送给我,我也给你送篮子。”</br>  “去去去,我不要跟你讲话!”李细妹哼了一声,大家一下子就笑了。</br>  柳小文没顾着他们,一下池塘她就感受到玉佩震动,心无旁骛顺着玉佩的指引,没过多久就从厚厚的淤泥中发出了一条大黄鳝,足足有两斤多重。</br>  “哇塞,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黄鳝!”小伙伴们惊呆了。</br>  除了黄鳝,淤泥里错落着许多泥鳅,随便抓抓就有。</br>  柳小文颇为纳闷,昨天也在这个位置,她可是连一条泥鳅的影子都没见着,眼下却跟捅了泥鳅窝一样。</br>  莫非,还是玉佩?</br>  从池塘上来柳小文便招呼大家一起来看战利品,黄鳝一条,泥鳅整整几十条,还有鲫鱼虾若干。</br>  “老规矩,给你们大家都分一些,大胖最有功劳,多分一点大家没意见吧?”柳小文询问。</br>  “没问题。”</br>  柳小文留下黄鳝,把其他的鲫鱼泥鳅小虾给他们分了。</br>  “这条大黄鳝吃了太可惜,明日我拿去县里卖,到时候卖了钱买糖分给你们好不好?”这黄鳝毕竟是大胖给的线索,总不能她自己独吞。</br>  谁知他们都摇头,“不用给我们,我们都分到很多了,要是没有嫂子就是有十斤的黄鳝我们也摸不着,只要嫂子下次还带我们就行。”</br>  他们虽然都下了池塘,可也就抓了那么些小鱼小虾,哪还好意思平分。</br>  “你们就听我的,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池塘里有大黄鳝,我也抓不到,你们有消息却肯分享给我是信任我,我不做那吃独食的人。”柳小文有自己的立场。</br>  就连李细妹也出声,“你们都听我嫂子的,这本来就是你们找到的,要是你们回家找爹娘肯定也能把大黄鳝抓出来。”</br>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家分好了东西各回各家。</br>  路上,柳小文很诧异李细妹能说出方才那些话,“上次在山上我给你摘的酸泡,你可是丁点都没给家里人留。”</br>  “那不一样,李娇娇跟我堂姊妹,从小到大从来没给我分享过吃的,我才不给她吃,他家有好吃的都是捂着吃,我们家要是有好吃的被他们知道就厚着脸皮来分,所以我才吃完。”</br>  “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在家里根本吃不到好,不然谁一天到晚在外面找东西吃,我比他们都还好些。”</br>  柳小文微微一愣,看了看手里桃丫送的篮子,自己都过得这么不如意,还给她送篮子。</br>  今天收获的这条大黄鳝价值很高,冯玉梅看到眼睛都直了!</br>  “小文啊,你可真是咱老李家的好媳妇,又给咱家抓回来这么一条大黄鳝,修延娶了你真是好福分,你快去歇歇,黄鳝我来处理。”看着二婶这副面孔,难以想象前两天对着她房门破口大骂的人是她。</br>  “黄鳝我明天要拿到县里卖,不劳二婶费心。”柳小文拒绝。</br>  过了二婶的手,东西就不是她的。</br>  冯玉梅瞬间变了脸色,声音响亮,“柳小文你别蹬鼻子上脸,你是我老李家用一百斤粮食换来的,往好听的说你是李家媳妇,说难听点你就是李家的丫鬟,吃着李家的饭睡着李家的屋,好东西却自己兜着你要不要脸!”</br>  柳小文被一个不要脸的人说不要脸,差点气笑,可还是耐着性子说,“这黄鳝是我跟村子里的其他小伙伴一起抓的,卖了要分钱,不是我老李家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你?”</br>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能耐抓得到这么大的黄鳝,这分明都是你的功劳,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平分,你是蠢货吗?!”</br>  “我们老李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货!”</br>  “说话就好好说话,二婶你怎么能骂人,你又没看到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出力,反正这黄鳝你别动,你要动了到时候你就拿钱给他们,别到时候人上门来要钱,到时候更丢人。”柳小文挺直背脊。</br>  “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我们家已经过得很艰难了,这黄鳝能卖很多钱你知不知道,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蠢死你算了!”冯玉梅劈头盖脸的骂着。</br>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二婶要是觉得我媳妇儿蠢,那你自己去池塘里抓一条黄鳝拿去卖,谁也不会跟你抢。”</br>  冯玉梅被这话气的一噎,瞪圆眼睛看着李修延。</br>  “二婶,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找我说,不用成天欺负我媳妇儿,你要再这样咱就分家,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媳妇儿吃你的喝你的。”李修延冷着一张脸,气势迫人,言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br>  冯玉梅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就仗着你爹盖了这房子,要不是我们,你能养得这么好!”</br>  “要不是我爹盖了这房你们就住茅草屋,要不是我提前让你们囤积粮食,熬不熬得过荒年都不知道,二婶,我李修延不欠你们。”</br>  “不说破是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你若再这样挑事,就不要怪我说话难听。”</br>  李修延冷哼一声,拉着柳小文走。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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