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酸泡隔一天就又熟透了,挂的满满都是。</br>  柳小文因为那天李老头教训了冯玉梅,她便敢明目张胆去摘酸泡。</br>  这次她学精了,把自己的那份活计快速干完,就跑上山摘酸泡,整整摘了两大篓子回来,就放在院子里的水井旁边,看得李娇娇馋的很。</br>  柳小文给了她整整一大盘,又给李细妹一大盘,谁也没偏心。</br>  李娇娇吃着酸泡,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就跑了,没有上次那样张嘴要很多,态度也好了不少。</br>  李细妹则蹲在一旁目瞪口呆,小声问道,“我说嫂子你上哪摘了这么多酸泡,我上山都见不到多少。”</br>  “那是因为你没有认真仔细的找,山那么大走的久了就找得到了,你又没那个耐心,当然找不到了。”柳小文笑了笑说道。</br>  李细妹抛了一个酸泡到嘴里嚼,觉得有道理,“难怪老是看嫂子你往山里跑半天都不下来,下次可以带上我不,你放心我不抢酸泡我帮忙摘,嫂子你发我点工钱可以不。”</br>  李细妹不像一开始对待柳小文那样,如今的她简直可以说是狗腿子,恨不得跟在柳小文身后。</br>  谁不喜欢钱呢,特别是能拿得到手的钱。</br>  李细妹长这么大第一笔钱就是从嫂子手上赚来的,对她而言嫂子就是她心里最重要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人是娘亲。</br>  “当然可以,只要你有空我就叫上你,不过你要偷偷的,这工钱只独有你一份。”柳小文点了点头兴然答应。</br>  李细妹知道这是嫂子专门给她开的工,心中十分感动,立马起来帮忙拿清水浇酸泡,这样的酸泡不会因为放久了而丧失水分。</br>  当天,柳小文就挑了酸泡上县城。</br>  冯玉梅多次看着篓子里的酸泡露出直白目光,嘴上却说着,“赶紧上县城卖了回家,别又磨磨蹭蹭大半天才回来,家里要做的事多着呢,别老想找空子不干活!”</br>  冯玉梅被教训后吃了个大大的亏,给李老头留下了特别不好的印象,对她没有那么暴躁,但依旧看她不顺眼,讲话阴阳怪气。</br>  柳小文跟着李修延一起出门坐牛车,这次王金凤终于没有再出现。</br>  “还以为王金凤要再来个跟你偶遇呢,今天怎么没来,没起来床?”柳小文揶揄一句,心情颇为愉悦。</br>  李修延轻笑一声,“别这么担心你家相公被抢走,无关人员不要过多关注。”</br>  “李哥哥这话我爱听,那我以后就少关注她,还是多关注一下我的生意。”柳小文笑嘻嘻回答。</br>  牛车到了县城,李修延去上学,柳小文则把酸泡送去了刘府,如今货物都被人预定,卖货速度极快。</br>  她并没有卖完就回家,这么早回去以冯玉梅的性格肯定会让她多干活,并且还要旁敲侧击她怎么卖东西卖的这么快,才不会让二婶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供货商。</br>  她正逛着街,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小文,小文是你吗?”</br>  柳小文听着声音回头正好看到了大树村的一个大嫂子,回应了一句,“月牙嫂子是我,怎么了吗?”</br>  “果然是你,刚才我看背影就像还怕认错人,你最近可有时间回娘家呀,你家可出大事了!”月牙嫂子很八卦的凑上前来,给她说道。</br>  “我家出什么事了?”柳小文心骤然一紧,就怕后娘跟大头出事,着急的询问着。</br>  “你们柳家人现在欺负你后娘死了男人,家里没个顶梁柱,都争着抢着要把你家的地分了,真是造孽啊,天天上你家闹,要让你娘拿出一半的地分给他们,说是你们家劳动力没有,留着那些土地也是荒废还不如分给他们种田。”</br>  “我本来就让你娘来找你,让你回去撑撑腰,可是你娘怕给你找麻烦愣是没来找你,幸好今天遇见了你,不然我都不好说这事,你找个时间赶紧回去看看吧,这柳家人可欺人太甚了!”月牙嫂子虽然八卦,在大树村还算是跟她们家关系比较好,因为当初她爹救过月牙嫂子的丈夫,便把这事说的明明白白。</br>  “谢谢你啊月牙嫂子,我这就回去看看!”柳小文心里很着急,三爷四爷一直对他们家不好,想不到她才刚嫁走,就如此迫切的上家里来抢田地!简直欺人太甚!</br>  柳小文急急忙忙就要回去,回头却跟李修延撞在一块。</br>  李修延见她这么着急,脸色微微变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br>  “刚才遇到了大树村的一个嫂子,她跟我说柳家的那些族人要抢我后娘的田地,这简直欺人太甚,我得赶紧回一趟娘家看看,我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我家的田地抢走!”</br>  “你别急,我跟你一块回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回一趟家。”李修延让她稍安勿躁。</br>  柳小文看了他一眼,便摇头说道,“不行,你还要上学,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你怎么出来了?”</br>  “我课间出来看看,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哪还有心思上学,先把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正好把大头的裤衩子跟兔子也带上,不然你还得来回跑两趟。”李修延的话让她慢慢静下心来,想着反正从县城回到雨伞村跟回到大树村的时间差不多,倒不如先回雨伞村。</br>  “好,我都听你的。”柳小文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心里没有那么焦急也没有那么慌张,只是一想到柳家的那些人就让她浑身气血上涌。</br>  想要抢田地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爹刚刚过世没多久,族里的人就想霸占他们家田地。</br>  爹在世时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家里的田地在村子里来说地处也算比较好,每亩地的产量都比村子里的人好,都说他们家的地是好地,都虎视眈眈着呢。</br>  那时候柳家人之所以没有抢走她们家的地,她不要命的护着,还把其中一个叔叔用镰刀砍伤。</br>  她狠起来村子里的人都怕,也正是因为这份狠,才会被村里的人传成是克亲人的灾星。</br>  娘亲不告诉她,可能是怕她再使狠伤人。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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